邓肯有一个优点，说做就做，行动力超强。

放在任何事情上，这都是一件好事，唯独放在这件充满危机和挑战，一旦成功便名流千古的事情显得格外不合时宜。

古今中外，无论哪个刺客，只要能行刺成功，肯定能留下浩大的名声。

哪怕没能成功，也会成为某位通辽耗子恰饭的素材。

只可惜没有问过大统领的意见。

说干就干，邓肯当晚便飞回好莱坞，开始进行严密地筹备，其用心之良苦、计划之周密，让后来调查者汗流浃背。

不怕狠人，就怕行动力超强的狠人，更怕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人。

如果狠人分等级和层次，那么邓肯一定是狠人中的狠人，狠人中的战斗力，可以在通辽龙场悟道级别的狠人。

观南对这一切当然并不知情。

事实上，在让保安将邓肯拉下去之后，他便匆忙返回包厢。

导师和李主任已经喝得醉醺醺，见到他从外面走来，眉宇间还夹杂着怒气和恼火，忍不住揉了揉双眼。

“怎么回事？”导师摇摇晃晃上前，“出去透气怎么还生了场气？”

“没什么……”观南否认，“只是碰到个神经病，不依不饶，死活不让我离开。”

一听这话，李主任倒是来了精神。

“在这里碰到？别是个私生粉吧。”老爷子对粉圈的某些事情意外得熟悉，他立刻狂拍大腿，“那可不行，不能在外面待，外面不够安全，赶紧回剧组吧。”

不够安全？这话一出，导师也顾不得美酒，赶忙点头。

“那可不行，安全要紧，你明天就回剧组。”他又依依不舍地补了句，“等什么时候电影拍完，什么时候再来看看我和你师娘。”

李主任纠正，“应该是回学校上课，旷课两三年多少要补一些课时回来。”

提到上课，观南瞬间没有了声息，陪着又坐了会儿，连夜返回剧组。

第二天，剧组重新恢复运营，还拍了一出很难搞的戏码——程蝶衣自戕。

“林风眠，你悠着点来，戏可以多来几场，人别闹出点事情。”

观南一反常态，在开始拍摄前，殷切地交代演员，还特意花重金砸来心理治疗师陪同。

他是生怕林风眠戏拍完了，人却出了点问题。

毕竟有过前车之鉴，观南不得不小心。

林风眠却表现得很松弛，松弛得有些过分，端起备好的红酒杯，狠狠灌了一大口。

为了避免饮酒导致演员们状态不佳，拍摄期间，观南下达了严格的禁酒令，不允许任何人喝酒。

偏生林风眠是个大酒鬼，两年多的时间忍得特别辛苦。

终于在拍摄最后一场戏的时候，得以狠狠发泄。

“汉军已掠地，四面楚歌起，霸王气已尽，贱妾何聊生。”

随着最后一句唱腔落定，林风眠已经软软倒在地上。

“cut！”拍摄暂停，观南回看录像，成片相当一般，林风眠也从地上刺溜起来，扒着眼皮来瞧。

“不行，”用不着他来否认，林风眠主动否定，“拍得不够好，那个情绪……不是很满。”

“那重新再来……？”观南试探。

林风眠郑重颔首，“重新再来。”

一遍一遍又一遍，整整磨合了三天，才最终获得让观南满意，也让林风眠满意的成片。

至此，《霸王别姬》正式杀青。

杀青之后，按照正常流程，肯定要组织杀青宴。

鉴于本次拍摄时间长，演员们也磨合得很好，观南直接拉来自家的私人厨师，就着还没有拆除的拍摄场地，举办了一场堪称豪奢的杀青宴。

从世界各地运来的美食，在大厨师们的妙手使用下，迸发出截然不同的味道。

有高档美食出没，自然也少不了小食或路边摊更加合适。

说实在话，这也是路边摊小贩们第一次接到类似的委托。

——收了大价钱，跑去杀青宴做路边摊。

这句话一出，有种没长脑子的美感，偏生还在剧组中真实发生。

王崇，也就是段小楼的扮演者，再一次翻出观南的设定——哦，差点忘记，导演是个壕无人性的亿万富豪。

在新鲜切好的刺身和香喷喷的溜肥肠之间，他果断选择——

“给我来份溜肥肠！”

刺身什么时候都能吃，但做得好的溜肥肠非常难得。

他强烈拒绝九转肥肠，那绝对是恶魔中的恶魔。

林风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