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万声俱寂,若死。穹宇之上,一轮孤月,显得分外孤独。
一座苍茫的荒山之巅,其实也就一百多米高的地方,一块光秃秃的巨石之上,一个少年木然而坐。
圆月,在他上一世的记忆里,象征着团圆。而此时,少年只能轻轻一叹,眼中划过一丝悲哀与挣扎。口中呼出一口热气,显然这深秋的也分外寒冷。而这个少年,紧紧地蜷缩成一团。身上的寒冷尚可以抵御,可是心中的冰冷,少年不知道该怎么温暖。
……
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年就在这样的寒冷之中悄然睡去。的确,这几日,他实在太累,太累。他拼命地跑,就像这三年他拼命修炼一样。但是他逃离的不是仇敌,却是他最亲最亲的亲人。因为此时,他充满了愧疚,甚至害怕见到自己的亲人。
夜,依旧无声,可沉睡的少年眉头紧皱,脸上没有熟睡时的安然,取而代之的则是深深的哀伤。冷清辉轻轻地照在他的身上,他体内的七辰魄又开始缓缓运动,仿佛生怕惊醒少年的清梦,孰不知此时少年的意识又回到了那艰苦的岁月,永世难忘的苦楚时光。
……
“你们这群没爹没妈的杂种,本就不应该来到这世上!”一个冷面中年一边厉声喝到,一边挥舞着手中的皮带,狠狠地抽向一个饿昏过去的孩子,那孩子身上的皮开肉绽,口中奄奄的呻吟,他皮带上甚至带着丝丝血肉,可是这一切根本无法止住中年的暴戾,反而让中年的暴力欲望愈演愈烈。转过头又向其他孩子身上抽去,这群孩子在中年的抽打之下,都禁不住的瑟瑟发抖,口中却不敢有半句怨言,即使皮带抽身,仍只能默默吞食着自己早已流干的泪水。
……
“走开,野孩子,离我的儿子远一点,否则我打断你的腿…”清晨的公园之中本应是宁静安详的,可是却被这一声怒喝打乱。公园的小径上,一个中年妇女,手中牵着一个小孩,但是面目却是那么狰狞。她前方,刚刚在公园的木椅上熬过一少年还有些睡眼惺忪。可是妇女的恶嚎让他此时的脸很冷,心中冰凉。妇女的大喝显然吸引了其他路人。一群人围了过来,纷纷的议论由此开始。
“千万要小心啊,这附近经常有人家失窃,说不定就是这小子。”
“嗯,这年头,什么样的人没有啊。这样的人,特别是孩子,平时最不引人注意,但是越要注意。”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被围在中央的少年此时却什么话也不敢说,只有从他双眼之中怨毒的眼神和紧咬的双唇才可以看出他心中的愤懑与无奈。
……
意识终究还是回到这一世,年终祖祭之时,一个黑衣老者带领慕云山庄直系四人跪在祖先灵前,虔诚地膜拜着,一脸的骄傲,一脸的自豪。虽然慕云山庄如今已经算不得多强大的势力了,但是他们还拥有辉煌的过去,一个令当时整个魄界都为之一震的祖先。祖先的荣耀与光辉下的他们,无疑对自己的这位祖先只有无边的崇拜与尊敬。
……
世事就是如此残酷,自己心中最不愿想起的事情却终究还是念念不忘,哪怕是在这奇妙的境态下。少年的意识之中,那一幕已经不知道回放过多少遍。就像再悲情的悲剧,看了太多遍也会觉得厌倦,但是一旦这悲剧发生在你自己身边,你就不会觉得如此一样,三年殆尽,少年的心至今备受煎熬。
“家,不是吗?老夫虽英明一世,却最终不得不眼睁睁看着慕云山庄渐渐败落,你可能体会老夫心中的悲苦。家,老夫又何尝不想。可是,当年的那帮人让老夫一直都只能龟缩于此。为什么?因为老夫只想保全家人,子孙啊。希辰,你当时说,家是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老夫就选择了你。
因为老夫相信,有你的存在,老夫终于可以安心而去啦。老夫已经等了一千年,早已经累了,倦了,也该是老夫离去的时候了。”刚毅的话语再次在少年的心中回荡,老人虽然说的很轻松,很从容,可是这一切却在听的少年心中留下了恐怕一生都无法抹去的印记。
……
当三年后再次见到更显苍老的母亲,少年心中的愧疚和悲哀更是上升到无以复加的地部。其实他并不知道他的母亲上官芸是为了贺玄庄偷袭她上官家之事而心力交瘁,但是此时异常敏感的他本能觉得又是自己伤害了她。原本一丝罪恶感迅速地在这个不足十岁的孩子心中成长,他背上的罪恶枷锁也越来越重,直到他再也无法承担。
所以他无奈地再次选择了逃。虽然他也知道逃避无法解决问题,可是他真的无法面对,连对鬼爷爷都是如此。
“是,你们是没有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