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日落,斗转星移,一晃又是三个月逝去。众生碌碌,一切如常,往事如同惊鸿一瞥一般,过眼烟云,谁又会在意过多,然而灵长为尊,有情所系,则另当别论了。
宁州慕云山庄,金檐玉瓦之下,香闺暖帐之间,一名素衣少妇脸色苍白,手中拿着一件陈旧的精致小衣,轻轻地抚摸着,抚着抚着,不觉一滴晶莹坠下,接下来又是第二滴,第三滴……
那少妇身旁的丈夫见之,心中也不由得跟着焦急了起来。“芸儿,你怎么又哭了啊……”
哪知那少妇并没有丝毫理睬丈夫的意思,依旧轻抚着小衣,漠然地落着泪……
看着妻子这幅模样,丈夫并没有一丝的恼怒之意,而则是满满的担心和着急。“芸儿你……”最终被妻子弄得无计可施了的丈夫只能选择放弃,闷闷而去。刚出了房门,那丈夫便碰见了一个苍然老者,也就是自己的父亲,赶忙向老者见礼道。“父亲……”
那老者同样也是一幅忧心忡忡的样子,先是向儿子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他起来,接着又轻手轻脚地透过窗缝,向儿子房内看了一眼。当他看见自己的儿媳依旧如此的时候,眉宇之间的担忧之色则更甚了几分。老者没有打扰儿媳,而是再次轻手轻脚地返回到了儿子的身边。
“战儿,芸儿这样已经多长时间了?”老者轻轻地向儿子问道,脸上则满是担忧之色。
“自从那日早晨,芸儿从一场恶梦之中惊醒过来变成这样,已经整整三个月了……”在自己父亲的面前,青年努力地让自己保持冷静,亦轻轻地回答道,但是从他的颤抖的语气之中,则不难看出他此时心中的不平静。的确,三个月来,眼看着妻子一天天地这样以泪洗面,一天天地这样憔悴下去,叫他如何能够平静下去呢?
“唉……战儿,人说母子连心,你说希辰会不会真像芸儿梦中梦见的那样,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啊……”那老者话说到这儿,心中不禁一紧,老泪纵横。
青年看见老父竟然为了自己的妻子声泪俱下,顿时大急,连忙安慰道。“父亲,这梦冥之事,岂可当真?再说算算时间,芸儿也已经有三年未见希辰了吧,她梦中的那少年也不尽可能就是吾儿希辰啊……”
听见儿子如是之语,那老者心中的悲伤之意方才稍微缓和了一些。“对,对,战儿,你说得对,我们慕云山庄,自先祖以来,做人顶天立地,为事无愧于心,苍天不会如此无情,就此让我卫家绝后的……”想到这里,那慕云山庄的老庄主卫啸宇就像一个落水了的孩童终于抓住了唯一的一根救命芦苇一般,霎时间心中安定了下来。
那青年看见父亲恢复过来了,心中这才微微地放下心来,自己的妻子都已经这样了,要是父亲再有个什么端倪,那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承受的了了。“不错,所以还请父亲宽心,希辰虽然现在不知所踪,但是我相信他有我慕云山庄历代祖先英灵庇佑,必然逢凶化吉,当有一天,他长大了,明白了,就会回来了……”
青年说着说着,神情亦随着黯然了下来,不错,这些话虽然是他对自己父亲的安慰之辞,但是谁又知道这何尝不是他一直对自己说的安慰之辞呢?母爱至伟,父爱则至深。上官芸好歹在三年前还见过希辰一面,但是卫战,作为希辰的父亲,却已经整整八年没有见过自己的孩子了啊……
谁说自古男人多薄情,恐怕也只有正真懂得男人的人才能够明白他们心中的真情,就如同在最懂得卫战的上官芸心中,十分清楚自己的丈夫对自己孩子的思念根本就不比自己少一分,只是男人经常扮演坚强的角色,不允许他们释放出自己的情感罢了。
“战儿,为父也是男人,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些年里你心中的苦呢?”那老者轻轻地拍了拍儿子挺拔的脊梁,安慰道。“好了,男人怎么能像女人那般忧愁哭啼呢?可是,芸儿这个样子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得想个办法,否则积郁成疾就麻烦了……”
那青年听见父亲的勉励,自然赶忙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不过父亲接下来提出的问题,则立马又将他拉回到了之前的烦闷之中,因为之前的三个月,他已经被这件事弄得是焦头烂额的了,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可是却又都是毫无起色,现在的卫家大少真的是无计可施了。
那老者看着儿子一筹莫展的样子,自然也明白儿子的处境,而且自己一时也拿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所以父子二人就此陷入了沉思之中。
半晌之后,那老者才轻轻地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战儿,这件事看来并不是并不是那么容易便能够解决的。这样吧,我去叫芸儿的父亲来看看她,希望能够有点用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