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风哥哥呢,”秋棠反问,“你又准备冷着脸看我到什么时候?”
她没抬头,仍伏在茶案上,脸颊枕着自己的手臂,声音嗡嗡的,在秦执风听来竟有些委屈。
“跟我冷脸有关系?”秦执风有些意外。
秋棠嗯了声。
“就因为这个?没别的了?”
秦执风的语气缓和了些,让人觉得他现在耐心不错的样子。
秋棠沉默了会儿,她抬头,用那双清凌凌的眸子望着他,“对,就因为这个。”
秦执风微微一愣。他才知道,原来她赌气不是因为令牌……
秋棠见他望着自己不说话,不由也跟着愣住,她眨了眨眼,“执风哥哥?”
她狐疑地喊了他一句,眼中尽是不解之色,到底没问出来他在想什么。
秦执风没说话。
他深邃的眼眸中映着她小小的影子,海棠色的襦裙衬得她肌肤雪白,脸颊微红,娇嫩又漂亮,像株含苞待放的海棠花。
秦执风见此,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倘若她此行死在了归山派,他会觉得可惜吗?
没有价值的人,宫主不会在意她的死活,他也一样。但这一次,秦执风不敢肯定了。
或许是因为盛素禾拿着乾元天经威胁他的缘故,他纵容秋棠在自己面前张牙舞爪也好,撒娇讨好也好,都太久了。
他这会儿真有些分不清,是自己习惯了,还是有其他什么?
……
秋棠被他看得发毛,不禁想,他心里又在盘算什么好事?
她喉咙动了动,在开口说话前,万谷的声音从车帘外传来。
“大人,客栈找到了,那边街道太窄,马车过不去,请您移步。”
秦执风移开了视线,“带路。”
说着,大手掀起车帘,下了马车。
留秋棠一个人在马车内不明所以,直到香雪掀开车帘让她下马车,她才回神。
心中疑惑道:他这又是怎么了?
秋棠想了想,跟系统道:“秦执风晕船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平时也罢了,最怕时机不对有人看中这一点,趁机要了他的命。”
秦执风万一要是在船只上,遇上那些想取他性命的人,说不定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系统点头,它说:【所以没人知道他这个秘密,而且像他这种谨慎行事的人,这辈子绝不可能靠近船只。】
【不管对谁,他一直没露出过马脚。】
秋棠颇为认同系统的说法,多少人等着要他的命,他自己会瞒住,再正常不过了。
像晕船这种潜在威胁,当然是永远埋下来比较好……
*
两日半后。
四人抵达归山派所在的城镇,跟出发前计算的时间分毫不差。
万谷一手拉住缰绳,吁了声,等马车停下来,他扭头冲马车里的人道:
“大人、盛姑娘。”
出了水浮宫,外面人多眼杂的,怕惹麻烦,万谷也不敢再继续明目张胆地喊他“左使大人”。
他说:“再沿长街走上半个时辰就到归山派了,我们是直接过去还是找个地方歇歇脚?”
话音刚落,马车内传来悉索的响动声,里头传来秋棠略带雀跃的声音。
“是嘛,我下——”去歇歇脚。
秋棠话还没说完,就听秦执风开口吩咐万谷,“驾驶马车去归山派太过于显眼,先去找间客栈,休息一晚,明天再去。”
“是。”万谷回话道。
他让香雪看住马匹,从马车上跳下来走远了。
而马车里。
秋棠见秦执风依靠在小榻上,没有要动的意思,她那只伸向车帘的手默默缩了回来,坐回自己的木墩上。
她自从决定不贴秦执风的冷屁股起,独处了两天,在他面前从没主动找他说话过。
秦执风更不是那种会主动和她开口的人,每每视线相对,他总是冷着张脸。
秋棠被他的低气压笼罩着这么久,早已经坐不住了。
她不像秦执风脸色不仅能一直那么臭,而且还能整天整天忍着不说话。
她几次想开口跟他搭话,看见他那张生人勿近的脸,都默默憋了回去。
此刻马车停了,晃晃荡荡的声音消失,就连空气都变得安静。
万谷不知道还有多久能回来,而香雪待在马车外根本不会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