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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节

五脏肯定破了,不能随便碰!”

话音刚落,瓢泼大雨便猝然砸下,山上有碎石,这个时候还下雨的话极易容易发生滑坡,碥道上泥泞不堪,火把燃了又熄。

季时傿不住破口大骂道:“老罗,你那嘴他大爷地找佛祖开过光吗?”

“要死了要死了!”

罗笠瞄向一旁的撬棍,见它已经弯曲出一个弧度,隐隐有断裂之势,下意识冲过去想顶住,岂料大雨冲开泥浆,脚下一滑,猛地从栅栏上翻了出去。

“罗笠!”

季时傿伸手拉住他,巨大的下坠力扯得她肩膀都要裂开了,“来人……搭把手啊。”

滚滚涌过的江水中有数不清的暗礁,罗笠抬头看了一眼,山坡上的岩石已经开始往下滑,眼睛睁大吼道:“小心!”

后头被压着的士兵终于全部抬了出去,樊徊璋扬声指挥,“大家快撤,工具来不及拿的别拿了,先保命要紧!”

几人齐力将罗笠拉了上去,被雨水冲下来的泥浆顺着碥道往下滑,季时傿手几乎脱臼,松力的一刻没抓稳栅栏,整个人被冲得往后倒去。

“大帅!”

泥浆流速渐急,根本来不及站稳,季时傿的头猛地撞向地面,幸好有面甲做缓冲,但后脑勺还是不可避免地受到重击,顿时眼前一黑,尖锐的痛感快将整个头颅冲散,一瞬间什么意识都没有了。

她只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这个梦太逼真,以至于她能闻到尸身开始腐烂时的臭味,能听到棺材被砸裂时的巨响,甚至可以感受到审讯室里每一个刑罚落在身上的剧痛。

哀叹声、辱骂声、哭泣声、嘶吼声交杂在一起闯进她的颅腔,在脑后盘踞了多年的阴翳被骤然冲散。

数不清的画面里,每一个或模糊或根本看不见五官的面容一寸寸逐渐清晰,刹那间将所有混乱的空白填满,季时傿猛然睁开眼,如窒息一般喘了两声气。

罗笠杀猪似的哭嚎声在耳边炸开,“大帅啊大帅,你总算醒了,没了你我可怎么活啊——”

“……”

见她没反应,罗笠又呜哇嚎道:“完了完了,咱们大帅以前就伤过脑子,这下好了,彻底傻了呜呜呜。”

季时傿双目重新聚焦,听及此,终于忍无可忍道:“闭嘴,哭丧哭得我头疼。”

罗笠吸了吸鼻子,“嘿嘿,还会骂人,没傻没傻。”

季时傿:“……”

她不仅没傻,还全都想起来了。

第126章 突破

不知道是不是因祸得福, 这次意外摔倒竟将几年前受伤形成的血块撞开,季时傿睁开眼,短暂的失神后, 这种不真实的恍惚感逐渐散去,数种情绪绵绵不绝,将她的每一根神经都挤得密不透风。

她记起嵩鹿山上冒芽的笋尖,书院里习习的秋风, 和同窗一起捣乱时的场景历历在目。

自然也想起父亲尸身被抬回京那天血红色的残阳,想起家中大变后每一个落井下石之人丑恶的嘴脸, 自己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禁军不要砸坏她父亲的棺木, 以及从小一起长大的侍女是如何被梁齐盛残忍地劈成了两截。

短暂的唏嘘过后, 恨意几乎挤满了她的胸腔,季时傿得拼尽全力才能忍住不在众人面前显露出来。

“大帅, 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头疼, 还是肩膀疼?”

军医见她一句话也不说, 紧张地往前探了探身。

季时傿摇了摇头,“没事,我昏迷几日了,受伤的将士们还好吗?”

谢丹臣答道:“有三五日了,大家都还好,撤得及时,没什么大碍。”

“好。”

季时傿挣扎着抬起上半身, 军医见状想要劝她不要动,季时傿摆摆手, “碥道要赶紧修好, 再过些时日多梅雨, 怕是更难竣工。”

“知道。”

“其他人先出去, 谢丹臣留下,我有话和你说。”

众人闻声齐齐退出,谢丹臣不明所以地往前几步,面露疑惑,“怎么了,大帅?”

“你上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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