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太一双眸微眯,他一步踏出,一尊巍峨法相自其脑后腾升,法相掌心混沌钟徐徐悬浮,抖手甩出一道玄黄之光,便将那虚幻大河拦腰截断。
一体态修长,双眸紧闭,黑发散落于脑后的男子自虚幻大河内缓缓踱步而出,他身形悬浮于虚空,虽双眸未曾睁开,却依旧面朝太一,轻笑道:
“太一道友,道祖分封天地,吾等巫妖至今已止戈十数万载,然,尔今日此番作为,岂非欲意重新调起两族战端乎?”
闻言,太一仿佛闻听弥天大笑一般,他捋了捋脑后金发,邪眼打量着烛九阴,口中嗤笑道:
“不曾想,似尔等巫族这般未曾开化的蛮夷之中,竟有尔这般伶牙俐齿之辈。”
说着太一徐徐伸出修长的手指,指头点击着烛九阴身后的翕兹,他冷哼道:
“尔既知晓道祖分封天地,然,此人为何无故打上吾妖族妖庭,且欲打杀吾妖族族人,该当如何?!”
言罢,太一周身气机鼓荡,掌心混沌钟嗡嗡震颤,似乎烛九阴下一句言语令其不满,便会大打出手。
闻言,烛九阴反而露出笑容,他正欲开口让太一把翕兹重伤之人带来,忽在此时,四周空间微微震颤,继而有十道魁梧身形自黑洞中缓缓踱步而出。
为首一人六足微顿,其头颅三瞳迸射寒光,嗓音嘶哑道:
“十数万载岁月中,而等妖族下界之生灵亦不在少数,吾等何时因此事便将其赶尽杀绝了,怎的?吾巫族仅区区一人,尔等便这般喊打喊杀,是何道理也?”
“大兄!”
见此来人,翕兹仿佛找到主心骨一般,他振翅飞遁至帝江身旁,正欲开口解释,便听后者徐徐开口道:
“尔不必言语,吾已知晓此中缘由。”
顿了顿,他三瞳微眯,轻轻颔首道:
“做的不错,未曾落下吾巫族面皮。”
反倒烛九阴,见此来人,当即闭嘴不言,他身形飘忽退至众人身后,感受到后土投来的目光,他轻轻颔首微微一笑,依旧未曾言语半句。
“哦?未曾赶尽杀绝?帝江,尔此言不觉虚伪乎?还是尔等巫族自诞生以来便这般行事?故而觉理所当然。”
有淡漠的嗓音自南天门外传来,闻听此声,众人皆抬起头颅,仰望天穹之上,便见帝俊端坐鎏金龙辇之内,以天马拉辇,缓缓驶来,其身后一列列整齐有序皆披挂甲胄的妖兵紧随其后,自南天门外鱼贯而出。
见此阵仗,帝江反倒露出饶有兴趣之色,他歪头凝视着龙辇,继而嗤笑道:
“帝俊,尔好大的威势,即便道祖亲封,尔当真便觉自身苍天在上不成?如此这般大的阵仗,莫不是想要将吾等一行十二巫,皆打杀于此否?”
此言一出,祝融共工强良等人皆仰头肆意大笑,其笑声传至一众妖族耳畔,尤为刺耳。
“住口!!”
一声大喝自太一巍峨法相口中爆喝而出,其声浪滚滚恍若雷霆炸响。
瞬间,一众祖巫等人脸庞笑容收敛,祝融翻手抽出火神双戟,握于掌心,他眉头一挑,身形骤然踏出一步,其数万丈祖巫真身蓦然而出,冰冷的眼眸凝视着太一,同样暴喝道:
“太一,莫要叫嚣,尔敢与本祖战上几个回合乎?!”
闻言,太一朗笑一声,其法相脑后金色发丝狂舞,同样一步踏出,嗓音如雷道:
“单凭尔?尔等皆上吾亦何惧也!”
二人正欲飞身而战,帝俊却将太一出声阻拦,他端坐龙辇之上,其内珠帘遮掩看不清他的面庞,便闻其嗓音沉静道:
“帝江,尔等速速返回洪荒大地,吾可当做视而不见,放任尔等离去,如若执意如此,那便绝无半点回转的余地。”
此言一出,太一不可置信的转过头颅,他张了张嘴欲言语什么,却被身旁白泽伸手阻拦,后者轻轻摇头,示意东皇莫要言语,妖皇陛下自有衡量。
然此言落在巫族耳中,便只觉此为帝俊服软之语,十余祖巫对视一眼,皆露出笑容,唯有烛九阴非但无甚笑容,反而隐隐露出不妙之色,他皱了皱眉,许久,终是未曾踏出那一步,徒留一声叹息自心底回响。
帝江同样面带微笑,他轻轻颔首,嗓音嘶哑道:
“尔方才如若这般言语,吾等早已返回。”
顿了顿,他三瞳扫视了一眼渺渺星空,言语似嘲讽般轻笑道:
“如此甚好,于此地做一个无冕天主足矣,万不可指染大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