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个那个的!”烦躁的来了一句,柳东阳停下擦头发的动作,把毛巾攥在手里,他眯起眼来,“我告诉你小子啊,以后,要是你再敢像昨儿晚上那样,可别怪我抽你。”
“啊,是,不敢了。”郁闷的点头,陈云汉挤出一个笑,“那我要是乖乖儿听话,你不会躲着我吧?”
柳东阳沉默了一会儿。
“嗯。”他说,“本来我也没必要躲着你。”
太好了。
压抑不住嘴角的上挑,陈老师心情愉悦起来。
“那成,那我就放心了!”高高兴兴说着,他不好意思了似的挠了挠头皮,继而双手□裤子口袋里,“那,柳老师,我先走了啊,有个哥们儿要找我,有点儿事儿让我帮忙……”
“哦。那赶紧去吧。”让那话弄得有几分突然,却还是淡定的做了个请便的手势,柳东阳声调平和,“慢点儿开车啊。”
“哎,放心,我酒都醒了。”像个孩子一样答应着,陈云汉迈步往门口走,走到门前,手搭在把手上,人却回过头来了,“那,柳老师,你家,我以后还能来吧?”
啊?
“……随你便。”
“哎!那我还能给你打电话发短信吧?不是骚扰的那种程度,就是一般的……”
什么?
“啊,成,有闲工夫你就发吧,我可未必回啊。”
“好嘞~!那我走了啊~~”
趁早!
“赶紧走。”
“那晚上短信联系吧~~”
高高兴兴的,哈哈皮皮的,陈老师开门出去了。
只留了站在原地,觉得屋里心里脑子里,都莫名奇妙又空虚又惶惑的柳东阳。
陈云汉离开了这个对他来说又陌生又充满了无穷魅力的地方,他偶像的家,然后直接开车去了另一个人的窝。
“小云云~~~~~”热情的伸开双臂靠过来的男人,性感的嗓音,风骚的腔调,欠打的表情动作,这都让宿醉而且睡眠不佳的陈云汉想殴人。
“你到底要干嘛。”打开那双手,他不客气的直接坐在客厅沙发上。
“不跟你说了吗,想让你给我搭把手。”那手机电话簿里娄沫的真身坐在对面,态度认真了不少,“你看你现在当音乐老师去了,小可也回老本行糊纸盒去了,鼓手吉他我都得重新找……”
“小可那叫‘包装设计’,哪儿啊还来一糊纸盒的。他本来就不是咱俩这样儿专职玩儿乐队的你忘了。”陈云汉一头黑线。
“糊不糊纸盒搁一边儿,关键是我现在确实短人手。”
“你不是重新找了嘛。”
“是啊,鼓手,键盘,这都好弄,可吉他还没找着特合适的呢。”
“那是你要求忒高。”
“可也不能要求忒低啊是不是。”
“我说,娄子,你还真打算留音乐圈儿里头不走啊,上回那事儿……”
“你甭管我,人各有志。”斜了对方一眼,娄沫稍稍低下头,略做沉默之后叹了口气,“倒是你啊,遇上个大画家,又是少年时代偶像,估计这回是不打算从那小破学校离开了吧。”
“离开不离开的,反正得好好筹划筹划。”
“其实是‘谋划’吧。”娄沫打趣的笑,伸过无名指上留着刺青的右手,端起茶几上的杯子喝了两口水,“哎,你不是说他看着像禁欲派嘛,经过考察怎么样?”
“嗯,可以确定是禁欲派了。”心里无奈的苦笑一声,陈云汉耸了耸肩。
“是柳下惠后人呐,还是柳下惠本人转世投胎啊?”
“滚!”骂了一句,陈老师脸上没辙的笑还没消失,心里的叹息声却已经涌起了。
十四
陈云汉最终答应了娄沫的请求。
他又抄起吉他,站在台前了,即便这是酒吧里的演出,即便台下的观众远不及当年他们几乎已经走上成名道路时众多,但他还是背上吉他,站出去了。
也许是出于哥们儿义气,也许是出于心有余念,总之,站在台前,用那轻薄的拨片沿着琴弦滑过时,他觉得从脊梁流过一阵酥麻。
果然,他还是喜欢这个的,他还是爱这个的。就算那开口唱歌的已经不再是他,就算配合演奏的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鼓手和键盘手,然而作为一个离开现场演出这环境半年之久的人,他终究还是如饥似渴投入进去了。
因陋就简,没有这种说法,音乐这东西,对于真正的爱好者来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