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阔的少年, 知?道挨罚之后, 这位爷肯定不会亏待他,就前次起获的那堆财物, 他都在老爷子的默许下,得?了崔五一卷足有五千两的银票,他将之分润给出了力?的手下人后,自己还落了近两千两,回头足以好好安顿他的姐姐和小侄女了。
他那小侄女叫李雁李大人养的极好,他姐姐被救回来?后, 李大人竟然没有强硬的跟人抢孩子, 见着他姐姐那被折磨的快失去活下去的模样后,就把孩子还了回来?, 一点没有高位人视卑怯者的鄙夷,反还每天借着看孩子, 去开解他姐姐,再有崔家几个媳妇的照应,他姐姐很快就重拾了活下去的勇气,现?在在崔府里帮着几个孙小姐指点针线,竟然也被叫成了女先生。
他姐姐的绣活一向出色,被婆家苛待的日子里,都靠着私下卖的绣品过日子,指点几个孩子是绰绰有余的,后来?被崔老爷知?道了,就说等他们族学开了,叫他姐姐上族学里开课,专门教族里或县里有愿意?来?学的,完全不介意?他姐姐曾被卖入那等肮脏地的过往。
至于他那在晒盐场的姐夫,如今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托了人往各处驻船所和晒盐场打听,都说可能是在动乱发生的那晚,要?么落江要?么掉进了盐卤池,反正是找不见了。
但讲心里话,他是松了口气的,因为姐夫在,就意?味着他姐姐今后还得?跟着他回婆家,一个护不住婆娘的男人,其实不如死了好,仅管又惹得?他姐姐伤心了一回,可内里他是……嗯,一点不觉得?惋惜的,反倒觉得?留姐姐跟小侄女在滙渠安顿,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因此?,林力?夫很感激崔老爷子,之前若还留了三分小心,现?在则是彻底将自己看的跟吴方、陶小千他们一样了,他一点也不介意?自己成为崔府护院,是以,这回崔五叫他,是一叫他就跟着走?了,只唯一误算的,是没料财没发到,还白忙一场。
这让俩人蔫了吧唧的,很不得?劲,如此?再挨起罚来?,就显得?那样的亏本。
血亏!
崔季康跟被押上堂的林力?夫对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品出了懊悔,前者?还更带了惭愧,毕竟人林力?夫可尽到了提醒之责,是他贪心不听谏,才惹来?了之后的祸事,如今更要?累的对方替自己挨揍,那心里就更憋闷了。
崔闾高坐在上首,冷眼看着两人不知?悔改的样子,没有私自出海可能会殒命的后怕,又或者?会可能给他这边的计划带来?什么变故的惊慌,完全一副把钱看的比命重的样子,深刻懊恼的神情里,竟只对于空手而归的丧气。
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在林力?夫的眼中,竟然看到了他想替小五背锅担责的义胆,果然,没等他质问,林力?夫就先开了口,“老爷,五少爷是受属下怂恿,这才不顾自身安危,挺而走?险的出了海,是属下贪财,头一回能得?那么多银子的赏钱,就想着再得?一笔,以后也好成家娶媳妇,五少爷是受了属下的蛊惑,他……”
崔闾冷声哼了一声,“老爷我还没到眼花心盲,任人哄骗的地步,你这样替他狡辩,怎么?是想用你这条命来?投桃报李么?”
林力?夫叫崔闾质问的噎住,唇干舌燥的不知?道怎么办,一旁同样跪着的崔季康忙替他解了围,“爹,不怪林大哥,是我自己贪财,自打知?道那几个地点后,就老睡不着觉,实在心痒痒,这才拉了他给儿子壮胆,他是受了儿子连累,再说,若不是他一早发现?敌船,我恐怕就真?要?栽海里了,他救了儿子,加上上一次,救了两回了,爹,你生气要?罚,罚我吧!”
崔闾点点头,面?无?表情道,“总算还知?道抢着担责,既如此?,那就遂了你所请,罚一罚,也省得?人家说我教子不严,老大,你就在这看着,吴方,你亲自动手,一百八十棍,连着林力?夫的一起,全加在他一个人身上,三天打完。”
说着起身,在所有人震惊的眼神中走?向门外,快穿过堂时,顿了一下,“林力?夫就押在旁边替他数数,打一记报一数,务必要?声高到让所有人都听见。”
林力?夫愣住了,崔季康傻了,连崔元逸都怔的没来?得?及替这小子求情,一众人就眼睁睁的看着老爷子背着手走?了。
几人大眼对小眼,自崔闾到了码头后,又跟在身边服侍的崔诚小心的上前,冲着崔元逸道,“大少爷,老爷去了隔壁歇息,说了要?伴着板子和数数声……睡一觉。”
这能睡得?着?
崔元逸瞪着崔季康,拿手指点着他的脑瓜子,咬牙道,“你就作吧!行了,大哥也帮不了你了,这顿打你就受着吧!来?人,把夹凳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