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此言一出,全场皆静。
水溪踉跄着,蹭蹭后退,瞳孔收缩,双眸瞪大,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这等话,这等话…那年不过双十的小子,怎能说出这等话?
就连高台之上端坐的五柳先生,也是僵住身子,嘴唇开合,不断地重复着这四句话。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是何等宏愿,何等壮志!”
“淮南诗君小小年纪,便能说出这等话语,当为盖世人杰也!”
“莫说顾兴文还未能连中三元,哪怕当真连中三元,也相差甚多矣,水溪,你莫要着相了。”
五柳先生身为江南文坛魁首,他都发话了,其余人自然不敢再多说。
可水溪不这样认为,他是顾兴文恩师!
等顾兴文连中三元之后,地位自然要水涨船高,届时在江南文坛的威望,还真不一定比五柳先生差。
所以,他依旧梗着脖子,愤慨道:“哼!依我看,那淮南诗君年纪轻轻,哪有这般才华,能说的出这等话。”
“莫不是哪个大儒说的,被他捡了来充脸子。”
甄仁义听闻此言,愈加义愤填膺,道:“既然如此,若是我有办法证明恩师才华,你又当如何?赔礼道歉可好?”
“道歉便道歉,我还真不信,你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闻言,甄仁义怒气尽消,嘴角反而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微笑。
“此言当真?”甄仁义目光灼灼,嘴角带笑。
“老夫为人师长,自然言必信,行必果,岂会诓骗于你?只要你能证明这位淮南诗君名副其实,我就赔礼道歉。”水溪说得冠冕堂皇,但心中想的却是,不论你怎么证明,我自一口否定,看你能奈我何。
然而,甄仁义却是自信满满,道:“前些时日,我和陈兄等人,一同渡过淮河,前往淮南求学。”
“当时的淮河两岸,万籁俱静,天寒地冻。”
“恩师听闻之后,当场便作诗一首,赠送于我。”
“然而这首诗,因为是恩师所赠之物,所以并未在文坛内部流传。”
“但我们却都可以证明,此乃恩师所作。”
水溪听闻此言,眉头一皱,觉着有些不对劲,于是询问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便以寒冬腊月的淮河为题,在场诸位,若是谁能作出一首超过恩师的佳作。我甄仁义立刻就走,并承认你水溪之才。”
“如若不然,你就给家师道歉!”
闻言,水溪都愣住了。
原本的忧虑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难以忍耐的愉悦。
甚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自然,自然!你这决定,老朽绝无异议。”
在场众人,看见这一幕,也是忍不住频频皱眉。
“仁义此话,未免有些过于张扬。”
“何止是过于张扬,简直是嚣张得无边无际。”
“在场所有人?岂不是也包括五柳先生?”
“那淮南诗君,纵使名声再大,如何比得过五柳先生?”
“仁义说出这等话,岂不是早已立于败地?还有何好说的。”
五柳先生闻言,也是眉头一皱。虽说他也觉得水溪这般张扬有些不妥,但甄仁义都点名了要用那位淮南诗君的佳作和在场所有人都比试一番。
那这所有人里面,自然也就包括他。
而以他的秉性,却是做不出相让之举。
所以,今日之事,甄仁义怕是要颜面扫地了。
甚至还连累了那淮南诗君,当真是莽撞至极。
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对甄仁义不抱有希望。
只有陈楚歌,一言不发,只是嘴角带笑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