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来看,前途一眼便看到了头。
“诸位,是否论错了方向?”
“我等现在讨论的,是那淮南诗君如何得到我朝近三年来的三百余条政令,而非此人文才!”张浪出声,将歪掉的方向再度拨正。
“不错,这《三国演义》就算写得再好,也与此事无关。”
“非也!谁说《三国演义》与此事无关?”
“诸位,家师可是淮南人氏!从未来过乾都!可这《三国演义》,却硬是传到了诸位大人的耳中,于乾都各大书铺售卖!”
此言一出,有人醍醐灌顶,有人则依旧懵懂,不知所措。
”诸位大人还不明白吗?我们既然有把《三国演义》送进乾都的渠道,为何不能有把政令运回淮南的渠道?“
这番话说完,整个大殿内,已是鸦雀无声。
从乾都到淮南的渠道,说得简单,真要做起来,却是有万般艰难。
不说要花费多少银子打通关系,单单是路途上的盗匪,便足够叫人头疼。
这普天之下,能有这般能耐的,怕是也只有仁宣皇帝的影卫。
但这可是大乾流传了近乎三百年的情报组织。
“朕依稀记得,这《三国演义》是最近数月才流行起来的。”
“也就是说,你们那位老师,只用了不过数月光景,便打通了从淮南到乾都的货运渠道?”果不其然,听见这番话之后,就连仁宣皇帝,一时间也来了兴趣。
“非也,从老师撰写《三国演义》到我等拿到那近三百条政令,也不过月余光景而已。”
此言一出,乾德殿内再度陷入了寂静之中。
良久之后,才听仁宣皇帝用听不出情绪的话语道:“淮南,倒是出了个人才。”
闻言,沈良富等人顿时喜上眉梢。
这般夸赞之语,若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自然算不得什么。
但这话可是圣上所说,且是在朝堂之上,那便是金口玉言!
从今以后,恩师就是圣上钦点的才子!
天下间读书人千千万,能得此殊荣者,怕是不过十指之数!
而现在,他们的老师便算得上其中之一!
如此殊荣,他们与有荣焉!
“此间事了,尔等先下去吧。”
沈良富闻言,心中一凛,知道这是要做判决了,只是不让自己等人听见,当真是叫人百爪挠心。
“草民告退。”
等沈良富等人退下后,张太尉很好地充当了仁宣皇帝的传话筒,当即便站出身来,道:“如今诸多内幕,皆已明朗。以诸公之见,该如何宣判?”
张浪此言一出,杨绍当即站出身来,道:
“陛下,此事缘由已明。以臣之愚见,那十名考生只是按律作答,并无舞弊之嫌。”
“但前十一甲已被南方考生包圆,却是不争之事实。”
“若是张贴金榜,北方考生难免哗变,质疑科举之公正,质疑陛下之公正!”
“胡俨胡大人身为春闱主考,办事不力,居然陷陛下于如此险境,其心可诛。”
“微臣恳请陛下惩戒之,以肃清朝堂不正之风!”
这番话一说完,乾德殿内,已是暗流涌动。
诸多官员,皆是默不作声,只是眼眸深处,却如若幽潭,深不见底。
胡俨闻言,更是脸色铁青,牙关紧咬。
会试之前,他和魏丞相担忧的是,若上榜的北方考生过多,金榜难以张贴,怕是要被有心人利用,叫圣上治罪。
现在倒好,前十一甲都被南方人包圆。杨家依旧找到了莫须有的把柄,要叫圣上治罪于他。
合着,这会试金榜,北方人多了不行,南方人多了也不行?就该南北方各占半壁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