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这正是他裴不让表现自己,摆脱无脑武夫标签的大好时机!
当下便身先士卒,鼓起掌来。
然而掌声一起,却发现三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于是不断碰撞以发出掌声的手掌渐渐僵硬,直至缩回,随后老老实实拿起筷子,低头夹菜。
淦!
当年私塾先生还说我是个读书苗子,还好老爹没信他的鬼话,而是把我送去学武。
不然老子这辈子算是毁了。
见愚蠢的武夫闭嘴,顾北川再度开口,吐出剩余诗句: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轰!
此言一出,全诗豁然升华。
项芷柔美眸中异彩连连,崇拜之色更甚,仿佛全世界都成了灰白色,只有她的北川哥哥在熠熠生辉。
项大老爷呆愣少顷,随即抚须大笑:“天下谁人不识君?是啊,天下谁人不识君!”
“好诗!当真是顶尖的好诗。”
低头吃饭的裴不让闻言,豁然抬起头来,眼眸中流露出难以言喻的复杂神情。
有诧异,有气愤,有不解,还有些许的难以置信。
到最后,陷入了一种深深的自我怀疑。
难不成,当年那位教书先生是对的?
我当真是个难得的读书种子?
淦!
裴钱老贼误我!
我本可做个有文化有见识的读书人,都是你,送我去学什么武。
现在学是学成了,可有什么用?天天遭人嘲笑!
想到此处,裴不让难免流露出悲怆之意。
项芷柔见状,询问道:“裴统领莫非也对此诗感慨颇多?”
裴不让闻言,眼眸中顿时绽放出光彩来,忙点了点头。
“实不相瞒,我家附近的私塾先生曾说,我打小就是个读书种子。”
“只可惜家父听信谗言,送我去学了武,以至于无缘文坛,实在是遗憾呐。”
一旁的项大老爷闻言,一脸诧异。
能在他身边当护卫的,一般家底都被调查得清清楚楚。
而裴不让的资料,他至今还记得。
按照大乾律例,孩童一般都是要上三年私塾的。
结果裴不让只上了一年,就嚷嚷着教书先生像蚊子,老在他睡觉的时候大声讲课。
随后便踏上武道,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大乾也从此多了个一枪退百骑的武道战神。
你说你武道修为通天彻地,我信。
可你什么时候会读书了?还读书种子…这词跟你沾边吗?
老裴啊老裴,平日里看起来倒是挺憨厚,没承想竟想做个满肚子坏主意的读书人。
“那此诗好在何处?不知裴统领可否指点小女子一二?”
“额,这诗好在何处啊…,它…它写得特别!”
“特别什么?”
“特别好!”
“嗨呀,这顾家小子的面相,一看就是个读书的种子,也就只比我差那么一点儿了,写出来的诗,能不好吗?”
“老爷你说是吧?”
裴不让拱了拱项大老爷,示意他在外人面前给自己留点面子。
项大老爷闻言,内心在忠诚下属和良知之间反复横跳,最终觉得还是丢不起这人,便道:“你开心就好。”
“你看,我家老爷那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他都这么说,那就准没错。”
项大老爷:“……”
这全天下的武夫,莫不是共用一个脑子?
还是练武的时候,把脑子给练坏了?
“啊……真是,独到的见解呢。”项芷柔绞尽脑汁,给出一个还算公道的评价。
随后急忙转移话题,道:“北川哥哥,你这诗可有名字?”
裴不让见状,心满意足。觉得这姑娘是被自己独特的文学见解和艺术素养所折服了,自惭形秽,慌忙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