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反抗吧。”
“只要反抗,就能看到希望。”
“你们谁家的铺子不是祖上传下来的,当真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被飞鸿夺走不成?”
“泥人还有三分血性,更何况堂堂七尺男儿!”
尽管钱通说得如此富有感染力,应答之人依旧寥寥无几。
然而,突然间,却又一道豪迈之声响彻整个包厢。
“好!”
“兄弟们,老钱说得有道理啊!”
“只有反抗,才能有一丝保住家里铺子的可能!”
“也不瞒你们,我老顾小儿子已经高中,调去北方三郡做官,以后等熬够了资历,回到乾都。我顾府怎么说也能混着一个官宦之家!”
“可我尚且如此拼搏,为的是什么?不就是给我那不争气的大儿子守下这一份家业吗?”
“他总不能终日靠弟弟接济过活吧。”
“但该说不说,我也就这点缘由,就算没有守住这份家业,也算不得什么。”
“可你们呢?处境只怕要比我恶劣得多,岂能丝毫反抗之心都无?”
不错,说话者正是反鸿先锋,顾军顾老爷是也!
钱通闻言,心中也不免暗暗松了一口气。
同时唏嘘感慨,老顾不愧是最积极的反鸿分子。这不知道的,还以为飞鸿大东家是夺了他的家业发的家呢。
不过好在有他,否则自己还真不一定敢如此大张旗鼓地宣扬此事。
原本还无动于衷的众宾客,此时听见顾军的一席话,却是多多少少有了些许意动。
是啊,他顾军已经有了一个金榜题名,进士及第的儿子,却还如此抗争,想为大儿子留下一份家产来。
他们呢?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若是没了这铺子,怕是便过不上这锦衣玉食的生活。
真要论起来,情况怕是比顾家要严重得多。
凭什么人家都敢拼,他们却不敢拼?
然而想是这么想,却无人真正说出来。
反而是有人道:“说说而已,谁不会?你若是真有此志,不如发个毒誓。”
不知为何,一旁的李员外和高员外只觉得这一幕颇有些似曾相识,一时间竟是多了几分期待,想瞧一瞧待会儿老顾会发出怎样的毒誓。
“哼!发誓而已,又有何难。”
“诸位且听好了,你们不是畏惧那位年不过双十的飞鸿大东家吗?”
“若是我言过其实,我便唤此黄口小儿为父!”
轰!
此言一出,现场众人纷纷瞠目结舌,看向顾军的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早先便说过,在大乾,讲究的乃是天地君亲师。
天地暂且不论,亲指的便是父母,还要在老师前头。
大乾人对师门传承都看得如此之重,更遑论父母之名。
若是顾军当真失败,未能成功掀翻飞鸿布业。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发此誓言,怕是不好抵赖。
到时候,只怕当真要唤一黄口稚子为父。
若是对方深揪着不放,怕是还要以父之礼侍奉。
顾军怎么说也是成名已久的江南布商,在业内也算小有名气。
若是当真蒙受如此耻辱,怕是与死无异了。
这人,究竟是有怎样的决心,竟能发下如此毒誓!
当下,在场九成九的人都被顾军这个毒誓给震住了。心中涌起反抗之念的人越来越多,终于,有第二人一拍桌子,唰地站起,厉声喝道:“说得好!”
“他顾大东家确实是英雄,能将飞鸿从一介破烂酒楼经营至此。”
“可难不成我等便是孬种了?”
“诸位好歹也是老江湖,在这江淮两郡,经历了多少风雨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