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虽然讲究天地君亲师,学生们对老师尤为尊重,但身为老师,也不能动辄打骂呵斥学生,否则如此德行,何以为师?
那青衫儒生见这么多教习为自己说话,胆子也大了起来,更何况他平日里对水溪这个教习就不怎么感冒。
觉着他胸无点墨,架子却摆得比院长还大。
于是便怒道:“那水溪先生倒是说道说道,为何不可能?”
面对质问,水溪也是怒道:“因为我曾教导过你口中的顾家大公子!”
“我可以发誓,那人不但不尊师长,且愚昧不堪,难以教化。”
“更是整日整日地缺课,不爱书本,反而尽爱在外头结交些三教九流,终日流连花坊,行些偷鸡摸狗之事。”
“我从未教导过如此顽劣的学生,和他弟弟顾兴文比起来,实乃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有如云泥之别!”
此言说完,周遭众人也是有些发懵。
这差别也太大了吧。
顾北川在淮南,可是声名赫赫的诗君,更有不少人,称其为天上文曲星下凡,将其当作神仙中人看待。
怎地到了水溪这里,就成了扶不上墙的烂泥,百年难得一见的顽劣纨绔?
可是看他信誓旦旦的样子,又不似说谎。
一时间,众人不禁陷入为难之中。
水溪见状,想着为自身言辞增加几分可信度,便对那青衫儒生再度呵斥道:“依我看,你便是信口雌黄,想着以此作为迟到的借口!”
“当真是懒惰成性,无药可救!”
受了这等污蔑,若是一般学生,想必也就算了。
可那青衫儒生,却是半点不虚水溪,同样怒斥道:“依我看,信口雌黄的是你才对吧!”
“我这里可有证据傍身,你呢?又能拿出来什么?”
证据?
水溪闻言有点发虚,他哪来的证据可言。
但想起记忆中顾北川那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便色厉内荏道:“我虽无物证,但当初却亲自教导顾北川,我自己便是人证!”
周遭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水溪好歹也是松山书院教习,不至于谎话连篇。再者说,他当初也确实教导过顾家大公子,这一番话,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谁承想,那青衫儒生听了,却是哄然大笑,道:“水溪,你好歹也是书院教习,焉能不知识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道理?”
“南梁曾有学子,开窍之前,浑浑噩噩,平庸度日。开窍之后,读书习字,却一日千里。”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你又怎能凭借昔日粗浅印象,来论证此顾北川非彼顾北川呢?”
轰!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难以想象一介学子,竟能说出这等有深度的话语。
甚至还曾听过那位南梁神童一日悟道的典故,实在难得。
这等学子,在水溪的教导下,为何声名不显?
“哼,信口雌黄,开窍之说纯属南梁戏言,我辈读书人,脑子里的学问无不是自身一点点苦读所得,岂有一朝悟道的说法。”
“我倒是要看看,你所谓的证据,能说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
那青衫儒生闻言,一张脸涨得通红,厉声道:“那你可听好了!”
“不知诸位可曾听说,顾氏布行东家顾川带头解散江南布商联盟,同时将麾下产业尽数并入飞鸿一事?”
“自然知晓,但这和顾北川又有何干系?”高台之上,五柳先生也坐不住了,出言问道。
“自然有关系,诸位有所不知,这顾家的布商铺子,乃是祖上传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