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圣上,依我之见,郡主之前的状态想来是极好的,怕是用不了几天,便能完全恢复,此乃太医院殚精竭虑,通力合作之功。”
“之所以生出这等变故,想来是哪个御医用错了药,让这刀剑蚀骨散生了些不知名的变化,这才叫我等束手无策。”
“那便查,是谁用错了药,用错了那味药,再对症下药。身为御医,这等道理还用朕教你不成!”
听着仁宣帝的斥责,许攸这才松了口气。
这位就是这样,越是平淡,越是动了真火。
情绪越是起伏,反倒只是佯怒。
因为他是天生的帝王,这样的人,只会在冷静状态下做决定。
相反,盛怒纯粹只是为了发泄情绪,反倒不会做出些要人脑袋的决定。
“回陛下,微臣早已将太医院上上下下查了个干净,端的是无一人犯此过错。”
“会不会是北燕贼子贼心不死,潜入天乾苑,暗害于郡主?”
仁宣帝瞥了他一眼,道:“天乾苑守卫森严,北燕贼子难以探入。再者说了,既已探至安阳窗前,何不手起刀落,反而算个痛快,免生许多祸端,何至于用毒。”
许攸闻言,愣是装出一副震惊模样,道:“圣上所言极是,一席话令臣茅塞顿开。”
随即又皱紧眉头,做苦思冥想状,嘴中更是煞有介事地喃喃自语:“不是御医用错药,也不是北燕贼人下的杀手,那能是谁呢?”
旋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愣然道:“陛下,我记得前几日我等好似在郡主府外遇见一少年,他曾言自己是来给郡主上药的。”
“他?”仁宣帝语气中透露着明显的诧异。
许攸说的是谁,他心知肚明。
却也只觉得颇为荒谬,难以相信。
“一介黄口孺子罢了,岂有胆子害我大乾郡主?”
“陛下,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天乾苑守卫森严,非官员和勋贵不得入内。”
“微臣斗胆问一句,那少年可是哪位勋贵的子侄?亦或是朝中大员?”
仁宣帝沉默少顷,随后摇头道:“非也,一介白身尔。”
“既如此,想要入天乾苑,怕是难如登天。”
“可那少年,却偏偏在这!”
“且还是从二楼凌空跃下,显然有武艺在身。”
“当真是疑点重重,陛下不可不防。”
仁宣帝闻言,眉头微皱。
按理来说,顾北川出现在安阳郡主府外这件事,确实是怎么看怎么不对。
但他却打心底觉得,这小子不大可能做得出这等事。
当初在淮南,安阳与他可是形影不离。
若是想下手,怕是也不用等到今日。
“他不是说过,用的都是好药,治不死人。”
闻言,许攸心中窃喜,知道今儿个这项上人头算是保住了。
还真得谢谢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表面却是不露声色,反而神情严肃,语态认真地解释道:“陛下,这药草之间的学问可大着呢,有些药单独吃没事,若是混在一起,怕是要出大问题。”
“再者说了,就算都是补药。以安阳郡主如今的身子骨,怕是也虚不受补,容易引起反作用。”
“许是那少年学艺不精,不通药理,胡乱医治,却是酿下大错,坏了太医院定下的方子。”
许攸说完之后,便躬着身子,不再言语。
仁宣帝闻言,眉头却是皱得更紧。
若是说顾北川乃是北燕谍子,来此暗杀安阳,他是打心眼里不信。
毕竟有哪家谍子,会把自己名头搞得这般响亮?当真是蠢到家了。
可若是本事不够,导致好心办了坏事……倒是有些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