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此次去北疆,可曾见到你舅舅了?他可还好?”
“母后放心,舅舅身体好得很。一顿能吃数斤牛肉,勇武方面,更叫儿臣望尘莫及。”
“见我来了,甚是开心,还亲自披挂上阵,带我诛杀了不少燕狗。”
杨露禅听闻此言,非但没有开心,眉宇间反而透露出些许忧虑。
她比谁都清楚自家这个兄长,年轻时候确实悍勇无敌,一杆长枪在手,非天人不可敌。
可现在,年纪毕竟大了。
身上又有早些年征战落下的暗伤,贸然上战场,万一出了什么事,可该如何是好?
“兄长可有带什么话给我?”
“舅舅说,让母后安心,镇北王叔很体谅他,知道他的难处。”
“只要…”话到此处,项龙渊语调本能地慢了下来,直到停止,随后目光转向四周宫女。
杨璐欣顿时意会:“你们都下去吧。”
片刻后,一众宫女皆尽退下。整个生蕙院中,只剩母子二人。
项龙渊这才开口,继续道:“只要父皇不做得太过分,不动安阳,镇北王叔自然不会妄动。”
“说到底,王叔心里也是念着大乾,念着父皇的。”
“只是不知为何,这几年以来,父皇像是变了个人,对王叔的戒备与日俱增。”
“王叔能忍到现在,已经殊为不易了。”
“安阳是他的底线,无论如何,咱们都得护好咯。”
杨璐欣闻言,顿时露出欣喜之色,好似心中大石头落地般长呼一口气。
这则消息对她至关重要,代表她今后可以不必像以前那般如履薄冰,满心忧虑。
“那就好,那就好。”
“我儿此次来寻,是为了何事,只管开口便是,毕竟当母亲的,哪有不为儿子考虑的道理。”
知子莫若母,项龙渊虽说孝顺,但热衷于武道,又投身军伍,平日里繁忙得紧。
这次禁足一结束就来找她,除了尽尽孝心之外,应当还有些别的事。
项龙渊闻言,顿时露出苦笑:“确实有一事要母亲帮忙。”
“母后可知奉车子侯近况?”
奉车子侯?
杨妃听闻此言,顿时沉默下来。
在大乾,总有那么些人的名字是禁忌。
比如镇北王,比如安阳郡主,又比如她们兄妹。
而奉车子侯身为大乾传奇冠军侯之子,再加上深受皇恩,自然身在此列。
哪怕在乾都所有勋贵之中,这位也是独一档的存在。
打听他的消息,可不是什么好事。
尤其龙渊还是二皇子,身份特殊。若是此事传到仁宣帝耳中,少不得要生出什么波折。
所以,奉车子侯沉吟少顷后,非但没有给出答复,反而反问道:“我儿询问奉车子侯,所为何事?”
项龙渊似乎看出了她眼中的忧虑,立刻道:“母后勿要多虑,孩儿并无其他想法。”
“只是一月之前,孩儿说错了话,惹了父皇不快。”
“寻思做些事,补救一二。”
“这不是听说奉车子侯近年来肺疾愈加严重,父皇为此日夜忧虑。我在北疆时,又恰好得遇一军中名医,故而想请他给奉车子侯看看,好讨父皇的欢心。”
听见这话,杨妃眼中的忧虑果然消退,点了点头:“我儿这般想法,倒是极稳妥的。”
“只是奉车子侯一向是朝堂禁忌,我也知之甚少。”
项龙渊闻言,难掩失望之色,叹息道:“连朝堂大臣都知之不清,母后身为后宫中人,得不到消息倒也正常。”
毕竟仁宣帝向来雄才大略,又岂会容忍后宫干政?
杨妃听闻此言,并未有所失落,反而眉眼微扬,露出几分得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