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北伐大燕的伟业,便会一拖再拖,于他们而言,百利而无一害。自然也就不得不反抗!”
听顾北川分析完毕,李东璧微微颔首,一副理所当然模样。
然而这些话落在林赋耳中,却无异于晴天霹雳!
什么情况?
自己好像才说了句“五大世家不得不反抗”,怕是连开头都算不上。
这顾北川怎地就...就全都猜出来了?
今儿个来顾府,他本以为自己带来了多如牛毛,浩如烟海的消息。
可谁承想,自入府以来,直到现在,他总共也没张几次嘴。
往往都是开个头,顾北川便沉吟少顷,随后竹筒倒豆子般,将所有事情,一一抖落出来,当真是迅捷无比!他拦都拦不住!
以至于现在,他嘴巴张了又张,却是无话可说。
一时间沉默起来,甚至于心底哀嚎:“介不是欺负人嘛?这不是?”
看着脸上得意之色渐渐凝固,随即一点点消退,进而转化为某种悲怆的林赋,顾北川挑了挑眉,语气带上了几分关切:“怎么了?没事吧?”
此事与人家林赋本无半点干系,对方却利用皇城司的关系尽心尽力地探查。
怎么说起来,都是他顾北川欠了一个人情。关切一些,也是应该的。
林赋闻言,又张了张嘴,道:“没...没事。”
同时在心底欲哭无泪,自己总不能告诉这个天杀的,我被你气昏了头吧?
就因为你能从只言片语中揣测出我探查了数日之久的消息。
若是这样说,未免显得自己小肚鸡肠,嫉妒贤能了些。
所以这打碎的牙,只能往肚子里咽。
见林赋没事,顾北川也就放下心来。但是仔细思索片刻,便不由得再次拧眉。
说句实在话,这招贤策确实是条出路。
可若真要说这条出路如何宽阔,倒真不见得。
毕竟,这是武宗一朝的法子。
到仁宣这一朝,不说弃用,至少是已然荒废了多年。
一来,科举已然能囊括天底下九成九的英才。
二来,用这等方式招纳贤能,从另一种角度来看,岂不是彰显朝廷的无能?
所以,对文治武功,样样不俗,立志要成为一代圣君的仁宣帝而言,这并非什么良策,而是迫不得已之下的无奈之举。
只怕其对招贤策,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对于是否能找到治水的大才,心中也不抱希望。
既然此策在仁宣帝眼中不占分量,又有五大世家从中作梗。
顾北川有理由怀疑,就算自己当真接下了这招贤策,甚至给出了切实可行的建议。
可这建议,又是否真能递呈到仁宣帝的案牍上。
八成是不能的。
不过,这倒也不失为一条出路。
见顾北川陷入沉思,林赋便知晓,此人心中已有定计。
再加上他在皇城司当值,公务繁忙于他而言,当真不是一句虚言。
于是便拱了拱手,作揖道:“那我便先走了,你若是遭了什么麻烦,大可差人与我说一声,只要与北燕谍子相关,我能调动的权限不小。”
顾北川闻言,心中一暖。
说到底,他与林赋也只是机缘巧合之下相遇。
当初在淮南时,他还算是救了自己一命。
现在又这般相帮,当真称得上是自己这一路上的贵人了。
念头至此,顾北川也站起身来,郑重作揖,道:“大恩不言谢,此事顾某便记在心中了。”
林赋闻言一愣,顿了顿,道:“倒也不必如此,我也并非是什么极好的人,之所以这般帮你,也是寄希望于能从你身上,得到些许北燕谍子的线索,这点于我升迁大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