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叫一众大臣,颇为心力交瘁。
主要原因便是以杨槐为首的世家派系,死活不肯出钱捐粮。
清流们自然是和仁宣帝一条心,对其大肆抨击。
可...又有什么用呢?
这捐粮一事,本就讲究一个你情我愿,人家不愿意,你还能拿刀架在人家脖子上不成?
这事,终究是个牛皮糖,扯来扯去,却是扯不出个结果。
也不知,今早这次朝会,能讨论出个什么。
众清流暗自叹息,世家党派们却默不作声,如同老僧入定。
杨槐给他们的主意便是:躲!
不论陛下和清流们说什么,咱们只管躲着便是,也不接话茬,看你们能如何?
他们能等,沧澜郡的灾民们可不能等,到时候情况一旦生变,朝廷只得乖乖放粮。
届时,这桩事也就过去了,谁也挑不出他们的毛病。
杨槐眯了眯眼睑,作假寐状,同时准备迎接来自仁宣帝的狂轰滥炸,指桑骂槐。
然而,等了一阵子后,却发现仁宣帝依旧冷静,甚至坐在龙椅上,笑嘻嘻地看着他。
顿时,杨槐心中咯噔一下。
陛下露出这般做派,难不成,是事情有了什么转机?
太子项百川和渊王项龙渊见状,也暗暗打起精神。
因为此事,渊王可是被太子摆了一道,现如今时时刻刻都想着找回场子。
太子则是怡然不惧,见招拆招。
储君之争,本就是尔虞我诈,刀光剑影。
人家刀剑都架在你脖子上了,你还给人家留情面不成?
项百川虽说颇为仁厚,但...,他的仁厚不会用在这种地方。
危急时刻,要争!
最好能争得头破血流!
这才是一个储君良好的品质!
也是仁宣帝,想从他们身上看到的!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喊礼太监高亢尖锐的嗓音响起,朝臣们心中一凛,意识到,这一天的战争,开始了!
“臣,有本要奏!”
在一片默然中,太尉张浪站出身来,目光锐利,言之凿凿。
“卿有何奏,速速道来。”仁宣帝眉眼低垂,喜怒不形于色。
只是张浪闻言,嘴角却在不经意间,勾勒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随即,便用一种苦大仇深,忧国忧民的语调,声情并茂道:“陛下,时值沧澜水灾一事,已有半月。”
“三十万斤粮食虽多,但沧澜一郡灾民,少说也有数万之众,怕是已然消耗殆尽。”
“我等,怕是要重新募集粮食。杨太傅,你说是吧?”
杨槐闻言,低垂的眉眼微微一皱,点了点头,语气古井无波:“沧澜水灾乃是头等大事,自然是要抓紧治理的。”
“若是放任灾情恶化,死上些许灾民,怕是要引起哗变的。”
“杨公深明大义,我等自叹弗如。”张浪竟是在这朝堂之上,朝着杨槐,深深鞠了一躬。
杨槐见状,眉头便皱得更紧。
一众世家派系的官员,也是心中纷纷咯噔一下。
今日这架势,似乎是要有些不妙了。
“为缓解沧澜灾情,张某不才,虽是残缺之身,却也愿为朝廷献上一份绵薄之力。”
“且愿耗尽家资,献上十万斤粮食!”
轰!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皆尽哗然。
十万斤粮食是多少?
对于朝廷而言,自然不算是什么。
但是...这十万斤可只是张浪一家出的!
若是朝堂上的衮衮诸公,一人十万斤,那累加下来,无疑是个极其可怖的天文数字。
多的不说,治理沧澜水灾反正是绰绰有余了。
最关键的是,张浪什么身份?
太尉,三公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