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今日朝会到此结束,诸卿家暂且告退。”仁宣帝眼眸微眯,如是说道。
顾北川闻言,微微松了一口气。
我就说嘛,人家堂堂一代帝王,怎么会跟我置气?
刚起身欲走,便又听见仁宣帝道:“顾卿家留下,陪朕…下下棋。”
啪嗒!
顾北川嘴角勾勒出一抹僵硬的笑,又重新跪了下去。
片刻之后,朝臣们都走光了,整个乾德殿内,便只剩仁宣帝与顾北川二人。
顾北川哭丧着脸,道:“陛下,不知者不罪啊。”
看着他这副样子,仁宣帝觉着有些好笑,不知者不罪的道理,他又岂能不懂?
不过,不能就这么放过这小子,得考校一番。
“这治水之策,你如何想出来的?”
“看了看沧澜江的地方志,就…就想出来了。”
仁宣帝不由得一阵无语:“沧澜江的地方志就摆在那里,你半月之内便看了出来?朕的臣子们徒费数十年也看不出来,难不成他们都是蠢货不成?”
“不是。”
“我就知道,定然不是看地方志那般简单,到底用了何等方法,速速道来。”仁宣帝嘴角带笑。
“臣的意思是,不是看了半个月,只看了…数天而已。”
……
在短暂的沉默过后,仁宣帝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混账东西,你在寻朕的开心不成?”
“可是…臣朕的只看了数天啊!”顾北川努力瞪大眼睛,让自己显得真诚一些。
仁宣帝嘴角抽搐,甚至觉得自己被嘲讽过了。
“罢了罢了。”仁宣帝决定不和自己过不去:“为何选将作大匠这个职位?”
是的,招贤策的官职是顾北川自己选的。
按理来说,其诗文做得极好,又会治水。
仁宣帝本来是想让他做个翰林,亦或是和胡俨一样的国子监祭酒。
谁承想,这小子竟选了个将作大匠。
这职位,可不是什么香饽饽。
“陛下,有多少斤两,便吃多少饭,这一点,微臣还是很清楚的。”
仁宣帝闻言,顿感无语。
沉吟少顷后,语气陡然认真起来:“送你一句话,身在局中,怎能不经风波。”
顾北川闻言,陡然一愣,随即默然。
是啊,已经入了这官场之中,就算自己选了个闲职,可,真的能不被卷入其中吗?
“退下吧,朕乏了。”
“微臣告退。”
……
翌日,甘露殿。
魏青,张浪与两位皇子皆在。
仁宣帝高坐于龙椅之上,嗓音低沉:“此次募捐的粮食,可统筹出来了?”
“大司农通宵达旦,已统筹而出,足有两百万斤粮食。”魏青上前一步,如是说道。
仁宣帝闻言,微微点头。
这么多的粮食,赈灾已然不在话下了。
说不准,还能有些剩余,以充当北伐的军粮。
“诸卿以为,招贤策所书治水策,应当派遣何人去实施?”
“洪权乃治水世家出身,且心思细腻,为人稳重,不乏相关经验,臣以为,派此人前去,应当是最稳妥的。”张浪道。
仁宣帝点了点头,随即眯了眯眼睛:“此次沧澜水患,不仅造成灾祸,更是将我大乾水师的楼船悉数掀翻。”
“前些日子,镇北王弟已然上疏奏报,说没有楼船,无法训练水师。”
“诸卿如何看?”
这一次,魏青和张浪没有说话,而是分别看了一眼太子殿下和渊王。
仁宣帝多年以来的诉求都是北伐,而横梗在大乾与北燕之间的,乃是高达千丈的崖余雪山,为何需要水师?
自然是用来防备西凉。
若是不训练水师,届时大乾举国之力北伐,后方难免空虚。
就算镇北王名声再怎么响亮,也不可能只靠名声便挡住整个西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