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大梦一场空。

不过是孤影照惊鸿。

不过是白驹之过一场梦，梦里有一些相逢。

有道是万物皆虚空。

有道是苦海最无穷。

有道是人生得意须尽欢，难得最是心从客。

若是朱权听到了系统的自言自语，肯定要大骂这系统一句，竖子安敢乱我道心！

“咱问过你，咱死后，你会怎么评价咱，你说功过参半，难道咱一生的功绩，抹不掉咱的污点？”朱元璋似乎很不甘心。

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建元洪武，立国大明，有这十六个字，朱元璋认为自己就算不是千古一帝，也该是一代明君吧。

怎么到了朱权的嘴里，就只有功过参半四个字了。

朱权一句功过参半，几乎成了朱元璋的心魔。

“你要听实话吗？实话很难听。”朱权反问道。

“你说。”

朱元璋尽力的点了点头道。

“如果你早死几十年，你是千古一帝，驱逐鞑虏，恢复中华足以抹去你的一切污点，可是你没有。

在你即位之后，恢复活人殉葬制度、发明八股文、立皇明祖训、屠杀功臣、将天下为公变为朱家之私产等等。

你的污点不止一条，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你的皇明祖训是阻止大明中兴，害大明亡国的主要原因之一。

你有大功于天下，但你也有大过于天下，这是不争的事实，史笔如铁，功不抵过，你这一生功过参半。

后世有戏言，说秦始皇是暴君，可你洪武大帝朱元璋才是名副其实的暴君，虽是戏言，但亦是一些心声。”

朱权淡淡的说道。

朱元璋本就苍白的脸色顿时充满了气愤但又布满了无可奈何。

“暴君……咱连功过参半都不配吗？咱这一生杀了很多人，可是那都是该杀的啊！咱没有杀一个好人啊！”

朱元璋整个人只感觉身上的精气神一下子就散了个干净。

“没有人说你杀错了，你错的是株连太多了。”

朱权笑着说道。

朱元璋抓着朱权的手臂，“那你呢？你觉得咱杀错了吗？”

“身为臣子，我觉得你牵连太多，是错，可是身为皇帝，我觉得你没错，那群无辜人享受了主犯违法获得的权利和金钱，享受了人上人的生活，就要做好一起承担责任的准备，就如同我曾说，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无辜。”

朱权淡淡的说道。

朱元璋欣慰一笑，“咱杀那么多人，也有无可奈何的理由，不杀不足以震慑百官！”

朱权点了点头，“我懂，这个世上有不同的圈层，不同的认知，不同的思维。”

“嗯？”

朱权这一份超前理念让朱元璋一愣。

“简单来说就是层次不同，考虑的事情就不同，比如百姓，大部分格局都小，喜欢诋毁和嫉妒，所以成不了大器。

而那些大器有成的人，他们懂得人性最大的愚蠢就是相互为难，他们知道强者互帮，弱者互撕。

所以那群大器有成的人成为了牧民者，而那群没有大格局的人只能是百姓，被当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

进入到不同的层次，就会有不同的认知，处理事情就会有不同的思维，这是身份的转变，也是格局的转变。”

朱权细细解释了几句。

“所以你认为咱屠戮功臣不是错？”朱元璋问道。

朱权回答道，“为臣时，我觉得你错了，为帝时，我觉得你没错，但我不支持也不反对。”

“为什么？”

朱元璋又问。

“我是臣子，我反对你，我是王爷，我理解你，我是储君，我支持你，我是皇帝，我成为你，甚至更上一层楼，我超越你，这不就是最简单的格局改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