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璟一听,心里顿时一紧,万一让宋慈发现自己的法医勘查箱,那还了得,转念一想,便有些不怀好意地朝宋风雅邪笑道:“我现在倒是有个好事,你要不要?”
“什么好事?”
杨璟看着一脸期待的宋风雅,一指那酒席,朝宋风雅道:“请你喝酒,不知大小姐可否赏脸?”
宋风雅看了看杨璟,又看了看变得有些拘束,眼中却又有些期待的王斗和诸多狱吏牢头,而后嘿嘿一笑道:“正等着你这句呢!”
“耶!”王斗等人顿时举杯欢呼起来!
宋风雅和杨璟紧挨着坐在长条凳上,仿佛他们两人是一伙,接受着王斗等人酒杯的冲锋,那气氛可别提多欢乐了。
诸人正喝着,班房的门却被轰然踢开,本以为杨璟在大牢里吃苦头的周南楚,正铁青着脸,恨得咬牙切齿。
而他的身后,他带过来的典衙随从班底,正吆五喝六地指挥着数十个人。
这些人一个个被牛皮索绑着,是前番受了杨璟的命令外出公干的捕快和弓手,他们将去年参加城门修缮的劳役抓了回来,既然案子已经给了周南楚,这些人自然也要转交到周南楚的手上。
周南楚还有如山一般的案宗要处理,如今又要审问数十劳役,整个人都不好了。
而且听那些捕快和弓手说,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去年修葺城门,一共征召了上千人呢!
“入他娘的,比限三日,老子的屁股是铜浇铁铸的也要被打开花了去啊!”
再看看搂着大学士千金的肩膀称兄道弟喝着酒的杨璟,周南楚恨不得杀了杨璟,就在这里,就是现在!
周南楚作为新上任的典史,本以为能够稳压杨璟一头,甚至还带上鹿月娘,得意洋洋等着看杨璟的笑话。
然而这才首次交锋,他便让杨璟耍得团团转,拒迎上官也算不得大罪,他也是小题大做,煞煞杨璟的威风,说不得一天半天就把杨璟放出来了。
可谁想到杨璟非但没有苦巴巴地蹲号子,反而在大牢的班房里头吃香喝辣,还有巴陵第一美人相伴,这让周南楚如何受得了!
见得杨璟等人如此嚣张,周南楚当即大怒道:“大牢重地,岂容你们胡来!还不快给我撤了席面,都滚将出去!”
王斗等人可不敢顶撞周南楚这个典史,此时便将目光都转向了杨璟。
杨璟酒量并不好,即便酿酒的度数很低,喝了这么多,他也有些热血上头,见得周南楚气急败坏,他反而心底偷笑,慢悠悠抿了一口酒,这才说道:“杨某人好歹也是县衙的刑案推吏,典史大人虽然官威大,但也不能随便拿捏杨某!”
“杨某人轻言微,典史大人说抓进来就抓进来,杨某也没二话,作为刑案推吏,在下不识好歹,冲撞上官,确实不对,但杨某想问问典史大人,典史捉拿杨璟,是依的哪一条哪一律!”
身为刑案推吏,按理说必须要对朝廷法度烂熟于心,但杨璟对南宋的法律条文却知之不详,便是县衙里的老书吏和刑名师爷,也没办法做到这一点。
因为宋朝的法律条文本来就繁复多样,文人治国,花样更是不胜枚举,到了王安石变法时期,又增加了许多条文,更是让人眼花缭乱。
而北宋灭亡之后,宋室南迁,虽然也将北宋的文档都照搬了过来,但司法条文变得越是混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