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丰华县到安西市坐汽车要四个多小时,而且全是山路,骑着自行车至少得八个多小时,再加这时候天也快黑了,他注定得抹黑赶路。
李保平心里着急,感叹生活条件太落后,要是有个手机就可以打电话了甚至可以视频电话了解真实情况,可是,bb机流行都到了九十年代,七十年代最快传播信息的方式就是拍电报。
等到天完全黑下来,就只能推着自行车行走,一会上山,一会下山。有时候路边上会出现一个黑色的东西,看起来象一只人人狼或是别的东西,吓的他大气不敢出。毕竟都是山路,山上的原始森林多,野兽出没也是常有的事。唯一的好处天气晴朗,月光皎洁,可以借助着月光行走。
等到天快蒙蒙亮的时候这才出了山,才可以骑着自行车行走。进了钢厂家属院,看看手表还不到七点,将自行往楼下面的过道里停下,心中就慌的不行,祈祷着不敢有不测的事情发生。
上到二楼,正要敲门,门打开了。
李万钧让开身子,李保平侧身走了进去,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疑惑地想,他不是好好的吗?咋会说是病危了?
“爸,你没事吧?”
时隔一年多,好久不用的称呼显的有些咬口。
李万钧对着客厅桌子上张会英的牌位说:“保平,给你妈跳磕三个头,你这个不孝子!”
李保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失声痛哭。
前一世,他妈张会英虽然没有享受到他的孝顺,却至少享受到了他这个诺贝奖获得者带来的殊荣,受到省上领导的慰问,而这一世,刚重生就与她阴阳相隔。
三个响头之后,他站起身来, 问李万钧:“爸,你得什么病?我们去医院吧?”
李万钧露出一丝笑意问:“是不是不说我病危你就不回来了?”
“爸,我回来你换了门锁不让我进门,我妈去世你也不通知我,不是我不回来,到底出了啥事?”
李万钧说:“你小子太气人了知道不?好好的城里人不当非要当农民,还弄大了人家女子的肚子,让我看走了眼。”
“爸,这都是我的命。我认命。”
“不,啥叫命?今天的广播你听到了没有?”
李保平吃惊地问:“啥广播?”
李万钧冷“哼”一声说:“农村太可怕了,是不是连个广播都没有?保平,国家要恢复高考了,你小子可以上大学了。”
原来是为了这事。
李保平不高兴地说:“爸,这消息我早就知道了,这有啥高兴的,和我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大了。你撕了回城调令,就是回城也没有工作可干,现在机会来了,你参考高上大学,毕业了是包分配工作的。”
李万钧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意。
“爸,参加高考就参加高考,你干吗骗我?”
“叫你回来复习啊,我都给你把资料买回来了,还有一个月时间,好好复习,你肯定能考上。”
电报是假的,让他参加高考才是真的。
“你也不能用这个理由来骗我吧?我是推着自行车翻山越岭八个多小时赶回来的,脚底下打了泡,两条腿象要断了一样。爸,你这是干啥呀?”
李保平相信即使再有涵养的人,听到这个理由都会发飙的。
“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叫你回来就是让你在家安心学习,没别的意思。行了,我上班去了。”
是到了上班时间,李保平一声长叹,进了自己的房间。
屋子里还是他以前的样子,一张他和母亲的黑白合影挂在墙上。照片上的张会英一脸宠溺,坐在她对面一张木马上的他大约三四岁的模样。
可怜天下父母心。
在李万钧看来,自己儿子可以通过高考来改变命运,他才摒弃前嫌,放低身段主动和解。他那里知道,他对高考是抗拒的。
李保平将桌上的一沓高中课本翻看了一下,一不小心将书撞翻,“哗”的一声书掉了一地,一张《安西日报》掉了出来。
报纸正面上,记者采访自己的照片占了版面的五分之一, 原来他已经看到了关于他的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