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翰文的思绪又飞回了过去,那是一个小树林。人与人之间的吸引,有时跟金钱,跟权力,跟阶层都没有关系,只是感觉,张翰文和曾洁恋爱了,秘密的恋爱了,他们的恋爱的心理上的,纯洁的,虽然他们有时会拉手,会亲吻,但没有发生一次肉体关系。
这个夜真美啊,明月如银盘,天朗而气清,张翰文站在一棵大树下,精神病院的屋顶透过树木间的缝隙,隐约可见。张翰文之所以半夜在这里,是因为他和曾洁约定了,一起逃出去,开始新的生活。
张翰文打开手电,照在了树皮上,这上面有块地方刻了颗心,下边还有翰文和小洁的名字,张翰文轻轻摸着那颗心,脸上浮上无尽的柔情和甜蜜。
张翰文手电往前方照去,那边有一圈围墙,中间有个小铁门。
一阵脚步声传来,张翰文欢喜的转头过去,是拿着手电的曾洁。
张翰文面露喜色道:“小洁,可等到你了,走。”
可看到曾洁的反应,张翰文脸上的喜色犹如天上的月亮,忽然飞来一团乌云,将其遮掩,天地间一下暗了下来。
曾洁耷着头,不敢直视张翰文,她带着哭腔说道,对不起。
这三个字一出口,张翰文是何等才思敏捷之人,马上意识到不对劲,还没来得及问,曾洁身后走来一群人,正是老院长领着的十来个护工,老院长用猎人对待猎物的眼神盯着张翰文。
老院长得意的笑道:“早知道你想跑,果然,禁闭室的大门又向你敞开了。”
老院长一招手,护工们一拥而上将张翰文围住。
张翰文还以冷笑道:“你们会后悔的。”
老院长轻蔑的冷笑,他咳嗽几声,护工们向张翰文逼近,张翰文挥舞拳头做抗争,可几下就被控制,两个强壮的护工将他押住,张翰文还做出挣扎状,一个护工拿出针筒,扎在了张翰文脖子上。
张翰文被抬了回去,药剂发作,他的眼前的事物都在晃动,曾洁倒立的影子闪闪烁烁,随后如一团模糊的云气,飞走了,他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张翰文聊着他的伤心事,说着走着,两人走到旷野的边缘,前面不远处是一个高地
梁嵩问道:“所以你让全院的人都疯了,就是为了报复?”
张翰文不以为然道:“就是让他们都死掉,那也很容易,这不过是小作惩戒。”
在精神病院内流传着“疯神”的故事,张翰文现在知道了,所谓的疯神就是张翰文。那次被抓回去后,张翰文很快“兑现”了他对老院子的话,你会后悔的。从禁闭室出来后,张翰文用他神乎其技的催眠术和精神控制术,将精神病院变成了真正的疯人院,所有的精神病人全陷入了癫狂的状态,他们发起一场暴动,精神病院的工作人员被打伤打晕,整个精神病院被一帮病人控制,老院长气得当场吐血而亡,张翰文趁乱逃走,从此不知所踪。
梁嵩对张翰文的所作所为,还是提出了疑问:“言下之意,你还很仁慈?那些被你诱导杀人的倒霉鬼,还有被杀掉的人呢?他们哪里招惹了你?”
张翰文厉声道:“要怎么说你才明白?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绝大部分人连刍狗都不如,就是蝼蚁,有什么值得可怜的。还有,他们说的那十个案子,并非都和相关,只有其中的两三个,他们全推到我头上,无所谓了。”
梁嵩一脸正色道:“你既不是天地,也不是圣人,有什么资格将别人看作刍狗?”
张翰文沉吟片刻后,嘿嘿怪笑道:“跟我讲起道理来了。你将过去的自己杀掉时,不是把那些当做是刍狗?”
梁嵩马上说道:“那只是梦境里。”
张翰文:“梦由心生,杀戮才是人性的底色。”
梁嵩:“这都是你的诱导!”
张翰文斜眼望了望梁嵩,哂笑道:“最终还是要怪我,好,说吧,想怎么报复我?”
梁嵩:“我不打算报复,只想和你一起回去自首。”
张翰文:“人间的法律与我何干?”
梁嵩:“你难道不是活在人世间?”
张翰文摇头道:“我早活够了,不是想对付我吗,来。”
风声呼呼作响,梁嵩这才发觉自己走上了高地,下边是个悬崖,不知有多深。
梁嵩望了望悬崖下,他耳畔无端端的响起了一首歌,再一步,爱就会粉身碎骨。坠入无尽的孤独。世界太冷酷,梦太投入,早习惯不能回头的付出。风在哭。当我走到悬崖停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