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颜是个文明人,深谙“尊老爱幼”的道理,只看见老者行礼,就连忙抱拳鞠躬,连声道:“老丈教训的是,小子初来乍到,口无遮拦,还请老者见谅。”
话是这么说,他心里却不全是这么想,只暗道:“奇了怪了,这些老道的黄符不收钱,难道还有别的来钱路子么?天底下好心人不少,可靠好心骗人的,似乎没有几个……不过太原真是人文圣地,一位老者都这般有礼,看来我说话得小心些,别叫人瞧了笑话……”
那老者心态平和,听他认错也就点了点头,道:“既然是初来乍到,只怕还没有求得神符,你快些去吧。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年轻人大好性命,何必葬送在轻狂上?”
纪颜又谢过,那老者才转头离开,便听芷然笑道:“妹夫还敢乱说话么,这不就被人给教训了!我听着老人家说得挺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咱们快去求黄符吧!”
一听这话,纪颜就连连摇头,道:“小姨此言差矣!不存在的东西,你信不信,它都不存在,什么叫‘不可信其无’?罢了,咱们进去吧,我倒要瞧瞧这伙人,究竟是搞得什么鬼!”
芷然也不跟他争,嘻嘻哈哈就拉着翠娘往真武观走,孙德无奈的瞧纪颜一眼,小声道:“侯爷放心,我支持你!”
道观一向都是清净所在,从来也没有什么大的规矩,普通人只要心存善意,一般不会受到多少约束,来去十分自由,这真武观也是这样。
纪颜迈步上前,就瞧见真武观侧门大开,老百姓穿梭往来,也不用跟谁打听,只顺着人流一路朝里走去,穿过了两个小院,就来到正殿面前,只见一尊丈许高的真武大帝伫立殿中,旁边有两名道人正在忙着画符,还有几名年轻的道童忙着疏导人群,扯着脖子喊道:“别挤,别挤!人人都有!”
这种人挤人的热闹,纪颜可不愿意去凑,这便站朝一旁,冷眼瞧着,只叫孙德护住芷然和翠娘,别叫她俩被狂热的信徒挤倒。
先前那老者说黄符不要钱,纪颜这会儿倒是真相信了,就瞧着人群涌动,排成长龙,一个接一个从道人面前走过,接过道人递来的黄符,只需道谢即可,并不用掏出钱来。真武大帝面前倒是有投放功德布施的地方,却也不是人人都给,大多数人直接走过去,道人也不多说什么。
这就叫纪颜心生好奇,便不知这群骗子是如何敛财,眼瞧着一个小道童在树荫下偷懒,他这就缓步过去,笑道:“这位小道长,你瞧太阳大的很,能否把这树荫分给我一些,我也乘个凉?”
那道童不过十一二岁,赤子心念,听他这么说,就连忙起身让朝一边,作揖道:“施主快请,快请,只当在家一样!你渴不渴,我给你倒碗水喝?”
小孩儿还挺懂事……纪颜心想着,这就摆手笑道:“不渴,不渴!多谢小道长!你也过来坐,别太拘束。我还有点儿事,想要请教小道长。”
道童这就过来,站在纪颜面前,礼貌道:“施主不必客气,请说就是!不知施主是要问路,还是要找人?小子年轻,道行有限,吉凶祸福,就帮不上忙了。”
纪颜愈发感慨,这就道:“听说京城来了位云游天下的道长,镇住了城中的邪祟,要做一个月禳灾法事,令我心生向往。却不知这位道长身在何处,小道长可曾知晓?”
道童一听,这就冷了脸,哼道:“什么道长,骗子罢了!我瞧你穿着打扮,像是个读书人,怎么也上这种当?那人不知从哪儿来的,一张嘴全是谎话,说什么狐仙作祟,弄得城里不得安宁。城里的人以为道士都一样,求上门来,师傅们没有办法,只得每天画符送给百姓,辛苦得紧,全是他害的!”
纪颜一愣,就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情况,原来真武观的道士,并不认识那位云游的道人,只是因着老百姓求到门上,才不得不施舍黄符,自然不指望着靠这个赚钱。而且听这小道童的口气,道士们反而不相信有什么狐仙,给老百姓画符,也只是心理安慰。
一念至此,他对真武观的道士就有了好感,才道:“原来如此,辛苦几位师傅!不过那云游道人说有狐仙,却将事情推到各位道长身上,他自己干什么去了?”
道童嗤之以鼻,道:“他忙着巴结刺史去了,哪里看得上小老百姓?你站在府衙外面听听,就晓得他去哪儿了,这几天府衙都在做法事,昼夜不息哩!大家找不到他,只得来找咱们,可根本就没有什么狐仙,咱们又有能什么办法?这几天人来人往的,单扫地都要多扫几回哩!”
始终小孩儿心性,道童还是忍不住抱怨起来,纪颜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