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后,曹操悠悠转醒。
他一醒来就马上叫来边上的人,想要验证刚刚所闻是否只是一场梦。
然而看着围在床边众人沉痛的神色,他便心里清楚了。
要问的问题终究没有问出来。
曹嵩和曹德,以及曹氏家眷数百人,尽数被杀!
死在了陶谦的手上!
想到父亲对自己的慈爱,曹操纵然一世英雄,也忍不住虎目含泪。
陪侍在窗边的一众亲信文武看着曹操的样子,一个个心中不忍,尽皆嚎啕大哭。
发泄一阵情绪后,曹操疲惫地说:“让三军戴孝,明日撤回黎阳。”
说完这话,曹操突然想起来。
自己的部队本就一直披麻戴孝。
这时,那名文官在被自己下令斩首前大呼的“不祥”二字又浮现在他的脑海。
“呜呼!我曹操不能尽孝于父亲身前,让他惨遭杀害,我如何做得人子!”
曹操大哭,用力地捶打着床铺。
边上的人连忙劝住。
郭嘉擦了擦眼泪说道:“主公,陶谦杀害老太公之事多有蹊跷,现在就撤兵是否太过仓促?还是待核实一番再下决定吧。”
曹操沉重地点了点头,难得地在这个时候保持了清醒。
他又问道:“那名传来情报的士兵现在何处,你们可有仔细问过?”
郭嘉道:“问过了,他是荀司马的属下,是荀司马让他来的。”
曹操无力地说:“既然是文若令他前来,想必不会有错了。可恶,我与陶谦素无恩怨,他如何能忍心加害吾家人?”
正在这时,又有士兵进来,带着一根弓箭。
“报!刚刚有邺城来人朝城内射入书信。”
曹操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说:“奉孝,你念吧。”
郭嘉拿过那根箭,从上面取下缠着的绢帛,摊开后看了起来。
只是脸色却突然一变。
曹操问道:“奉孝,快念。”
郭嘉苦笑道:“这是韩馥令人传来的书信,上面所写内容是韩馥安慰主公丧父之痛的话语。”
他接着说:“看来陶谦虽称与我们结盟,但实际上却是站在韩馥那边。”
曹操叹息道:“韩馥恐怕早已知晓陶谦将要杀害我父的计划,刚才定是他的人发现了我军集结兵马但又转入城内,猜到我收到了消息,这才假仁假义地传来书信。”
“主公,我们真要撤兵吗?”
曹操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阴沉地说:“陶谦此举无非是试图乱我军中以助韩馥,如今陶谦企图已露,徐州方向的威胁不可忽视,如若继续在冀州与韩馥鏖战,我恐兖豫有失。”
郭嘉点头道:“所以如今不如留人守住魏郡几城,主公亲率大军回兖州攻伐徐州,待报仇雪恨,尽得徐州之地,重返冀州也未尝不可!”
“恩。”曹操闷闷地应了声。
……
两日后,曹操大军开始撤出安阳城。
接着内黄之地的李典也率军突围。
最终各路曹军汇聚于黎阳城下,留守了一部分人马后,大军开始从白马津渡过黄河南下。
邺城上下一片欢腾。
一众文武对韩馥的敬仰之情一时之间到达了顶点。
这是何等高明的预判!
精准地预测到了张闿杀害曹嵩一事,还派人观察到安阳城内的异动,让人送去书信。
这下,脆弱的曹操陶谦联盟是不破裂也要破裂了。
陶恭祖这下是黄泥落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议事厅内,被授予军师将军一职的田丰开始发号施令。
各路兵马在潘凤的统领下开始收复之前被曹操所占据的各城各县。
不过,曹操走前,在黎阳和朝歌各留了数千兵马,并以关羽、张飞为将,守黎阳,以李典为将,守朝歌。
十几日后,潘凤领着五万大军兵临黎阳城下。
只有五千守军的黎阳城内,这时从白马渡迎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
黎阳城内府衙,关羽正坐在主位,张飞居于其侧。
两人面对着城外的五万大军,显得十分发愁。
这时,有人通报,刘备来了。
关羽和张飞两人顿时喜出望外地出府迎接。
经过一段时日的休养,刘备摔断的腿终于可以勉强拄着拐杖走路了,但断骨处结合的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