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爽,非常不爽!
长孙无忌硬着头皮道:“微臣出来时,听到仙师让闫立德大人找太……找前太子殿下招募一些泥瓦匠和铁匠,不知为何。”
“泥瓦匠和铁匠?”
李二捋着胡须琢磨良久,任他如何琢磨,却也想不明白这两者放在一起能做些什么?
难道他又存了打朕脸的心思?
李二悚然一惊,不知怎么滴,现在只要沈晨一做事,他都会觉得沈晨要扇他脸。
所以,他最近才不愿意去见沈晨,而是让大臣代劳,如此一来,他还能小心琢磨琢磨,否则,必然像收归诸多产业给朝廷那样,气得他晕厥过去。
“此事还要静观其变。”
李二暗自寻思,面上却不露声色,对长孙无忌道:“你们继续盯紧小神仙,他有任何所为定要速速禀告。”
长孙无忌莞尔笑道:“喏!”
这两个熊孩子……呵呵……
等长孙无忌出去,李二忽然感觉到一阵腰酸背痛,冷汗次溜溜一下就下来了。
身边的几名小太监顿时大吃一惊,连忙喊御医前来,查了半天,得治是操劳过度,这才放下心来。
李二可以死,但若是在他们当值时死了,天呐,他们都得陪葬。
躺在柔软的卧榻上,李二明明感觉身体很疲惫,但眼睛闭起来之后,脑子里却胡里八嗦尽是一些有的没的,根本睡不着。
此时已是夕阳西沉,黄昏的日光从西边的窗架里透射进来,将整座寝宫染上了一层昏黄的色彩。
李二心绪颓丧,睁开眼睛,看着空旷高耸的殿穹发呆,“或许朕的一生也将如此番夕照一般,快要落幕了吧?”
李二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但他还是在强撑着,每日勤政,夜夜案牍,只为把他手里的帝国带得更远一些。
贞观十七年的事情其实并不多,每日奏疏里所呈报的内容也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唯有换储一事颇令他头疼。
若非李承乾实在太过胡作非为,能当一个守成之君,他又何必弄到如今几欲家破人亡的地步?
“此事还是多亏小神仙,高明在他身边,纵然无法登上九五之尊,也必定能安然一生。”
储君一事上的蝇营狗苟几乎掏空了李二所有的心思,到得此时,他唯一还放不下的唯有帝国东北角那一块从汉人手里脱离了四百年的土地了。
“高句丽!”
李二不由自主地念出这个名字,眼中的神芒陡然间利索起来,疲惫的身躯内仿佛有一股热流激荡,让他再次拥有了无数的力量,想要爆发出来。
让小太监帮他披上锦衣,他端起卧榻旁的灯盏,再一次站在了那一扇勾勒着大唐江山的屏风前面,把目光落在了东北角的狭长地带。
“太远……太远了!”
夕阳下山了,微弱的灯盏照不明屏风上的每一条曲线,李二下意识的想要让人把沈晨送给他的手电筒拿来。
可惜,手电筒已经没电了,沈晨附送给他的电池也消耗殆尽了。
“若是仅从河北道、河南道取粮,必然加重两道负担,山东门阀被小神仙打压过后虽已不复之前盛况,却仍旧异心不死,朕伐高句丽时必定加以掣肘。”
“大军一出,每日所耗千千万万,一旦有失,则前功尽弃尚且不论,朕之威势必定下落,届时,门阀世家必然重来,大唐又将陷入皇室与门阀世家的内耗,再想引兵出去便是难上加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