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公,学子都在隔壁、过道堆得都是人、整个教室满满当当。”
胡俨:“……”
什么意思?
忽而意识到什么,老脸一红,装作没听见。
朱高燧伸手摸了摸桌椅,眯眼去看。
干干净净。
并无灰尘。
走到一个坐在凳子上,一直不说话的少年人身上。
自嘲一笑道:“看来,我并不是那么一无是处嘛,这不是还有一个少年等我在这里吗?”
“少年,叫什么名字?家里父亲是谁?”
少年人呆愣愣,眼睛里满是澄澈的疑惑。
“你是谁啊?”
“张锐。”
“你爹是?”
少年没有回应,开始在桌子上画小人。
胡俨干笑着:“殿下,这少年似乎是隆平候张信的儿子。”
朱高燧恍然,张信,此人乃是颇为传奇的一个人物。
身为南面建文旧臣,却甘冒抄家灭族的风险,给朱棣三次传送消息。
堪称最佳天使投资人。
朱高隧:“张锐,你怎么……没去其他班级?”
张锐摇头道:“我爹……说了,我脑子不好。
大儒、武夫教书,不都是一个样,记不住就是记不住。
有什么分别?
赵王怎么了,难道还能吃人不成?”
朱高隧点头,好有道理的样子啊。
就连一向……要求对学子要刻苦勤奋读书的胡俨也不由点头。
似乎没毛病啊。
微微感慨,“虽然不愿意承认,话有点难听。
有些孩子就是天资聪颖,无论是背书还是作文章,就是超脱一般的孩子一大截……
人跟人差距挺大的。”
一直跟在朱高燧身后的老人,点头道:“不错,刘某资质平庸,苦读二十年,三十一岁……才堪堪中进士,榜单末尾侥幸考中。
而与刘某一起……读书的同窗,二十岁就展露头角,中进士、进中枢、人个人真是不能比。
光想想都让人绝望。”
朱高燧、朱勇、孟庆:“这说的是人话吗?大明科举三年一考,上万人追逐几十个名额、三十一岁考上进士、已经是非常猛的猛男了……”
孟庆低声道:“朱贤弟,你这是从哪里扒拉出来的猛人?”
在场的人都知道,进士是万中选一。
这老头,如此凡尔赛的话,雷得大家伙不轻。
尤其是胡俨,他在洪武年间中举后,也试着考了一次进士。
可……那玩意太难了。
中举之后……直接去了松江府华亭县出任教渝。
后来还是走了解缙的门路,这才一步步入朱棣视线。
当他听到一名衣着稍显寒酸的……老人,说出这些话的时候。
是懵逼的、敬仰的。
看看赵王,若是此人没有吹牛逼,为何跟着赵王?
试探道:“老兄名号?”
现在至少是六部主事一样的人物啊。
老人颔首一笑:“刘季,见过胡公。”
胡俨微微一愣,查无此人啊。
莫非是化名。
老人继续道:“刘某曾出任刑部侍郎,工作疏忽,错判冤案,已经是罪人,不值一提,眼前是赵王殿下雇佣而来的……幕僚先生,专门研究科举文章等事……
混口饭吃。”
胡俨一个激灵,好似想起这人的名号。
没继续追问。
给对方一点体面吧。
身在官场,谁又能永远不犯错误。
朱高燧继续问少年:“那你……若是一年半考核,升不了修道堂怎么办?”
少年平静道:“我爹说啦……到时候给胡祭酒……送点字画、美酒、美人、房子,让他好好鉴赏、把玩一番、什么时候鉴赏完之后,再告诉一声,要是可以的话……随便在我成绩单填上合格就行。”
朱高燧一行人的目光,古怪看着他。
胡俨人都傻了,呆滞道:“你这少年,怎么诽谤老夫,老夫什么时候收了你家的好处,你这是败坏老夫声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