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身为吏部尚书，岁末奖赏不发就不发了，咱们六部九卿加上内阁等等，凡是三四品以上大员给朝廷劳碌一年，怎么说也要安排一顿还算可以的岁末宴吧？”

宋礼点头：“很合理，老兄不愧是吏部天官，做事就是老练周到。”

蹇义叹气道：“我和陛下一说，陛下只说好好好，让我自己想办法，若是完不成，就当做忘记了，糊弄过去。”

宋礼面容尴尬。

谁不知道当今皇帝，也是和夏元吉一样吝啬的性子，偏偏对打仗方面，那是花钱如流水。

“眼下大家伙都心知肚明、都看着老夫笑话嗯？”

“不知道、宋兄愿意帮我不？”

宋礼微微一愣，“何意？”忐忑道：“若是钱财，你知道的，工部修造，每一笔银子都需要登记造册，我哪里敢做小动作，出力气、要人手，我还是能招呼几个主事帮你呢？”

蹇义面容尴尬，摇头一笑：“行了、宋兄，不愿意算了，把老夫当傻子一样糊弄，你这段时间可是出了好大风头呢？”

蹇义拱手干脆离开。

宋礼一脸懵逼，这是怎么了？

赶紧将工部几名主事、侍郎等人叫过来。

问询道：“最近市面上到底发生何事？为何蹇尚书这般说咱们，莫非是工部最近得到了好差遣、陛下给了恩赐？”

其余人也是一脸懵逼。

倒是有一名主事，干干说着：“最近市面上黑煤球卖得不错，算吗，还有炉子？”

宋礼摇头道：“黑煤球我倒是听了一耳朵，据说是赵王鼓捣出来的……”

那人继续道：“不知，大人可知道，赵王头几次做的煤球是从哪里拉的？”

宋礼愕然道：“工部倒是剩余一些黑煤球，不过都是碎渣子、炼铁剩下的……等等！”

他像是想起来什么。

“赵王来买煤的时候，谁接待的？”

人群主事级别的人一脸懵逼。

良久，一名身材微胖的中年官吏走了出来。

“是下官。”

宋礼毫无印象，身边的书吏低声道：“此人名叫赵闲，素来耿直，做事老道。在主事职位盘桓数年。”

宋礼恍然，有能力，自然不能升职、不然满屋子都是侍郎、员外郎等等，这些琐碎、麻烦的俗事有谁愿意干呢？

能者多劳嘛，偏偏人又勤恳，正好适合不大不小的主事职位。

赵闲平静看着当中带着微笑的一名胖乎乎的官员，凝神道：“此事，下官已经报告给贾侍郎，他说，这么点小事，几文收入还来问我，要我何用？”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尤其是那名叫贾侍郎的，看着尚书大人冰冷的眼神，疯狂摇头道：“你胡说！明明没有的事？”

赵闲平静皱眉，很是为对方考虑，思索道：“也许吧，当时大人是在盘算木材等稍微贵重的东西，下官一汇报，也许打乱了大人思路，很多数字都要重新去计算、所以才会恼怒我、顺手呵斥下官呢。”

一番极为认真的话，倒是让下面的官员，目瞪口呆看着赵闲。

这家伙平时看起来坦然如老翁一般，跟谁说话都是笑嘻嘻的，一说三好的那种，怎么今日说话如此刚硬。

贾侍郎疯狂甩锅，“尚书大人，没有不是我……”

宋礼面容僵硬看着赵闲，淡然道：“赵王多少价钱买的碎煤渣？”

赵闲伸出一根手指，接着道：“一车一文，我是请教了贾侍郎，大人出言呵斥，这么低贱几文钱的事情，还要问他，下官不好拿赵王故意压价，反复折腾贾侍郎。”

宋礼面色一黑，追问道：“可写了契约，立下价格？”

“大人稍等。”

赵闲起身从屋子里翻出一本书，不多时，从里面找出来契约，上面有指押、有签字、还有赵王的私印。

宋礼郁郁难言，良久感慨道：“好一个赵王爷，做事滴水不漏，以低价买煤，生怕咱们衙门有反复，直接将口头上约定，做成白纸黑字。”

贾侍郎懵逼，低声辩解道：“左右不过是几十上百车，几十两的生意，尚书大人何必如此生气？”

“蠢货！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二百五？外面的煤球你不知道卖得有多好嘛？一车的碎渣子，最少百十个煤球，若是价钱谈拢，你知不知道，现在咱们衙门能至少拿到千两银子，随便掏出个几百两，老夫刚才也不用被天官如此奚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