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三指了指一张偌大的图纸卷,拿着一根戒尺,从西往东画了一条线,反问:
“你不觉得这条线看起来很奇怪嘛?”
瞬间,解缙讶异道:“确实如此啊,真是妙啊。”
“王爷真是慧眼如炬,倒是十分适合在工部做事,不过这和邸报……”
没什么关系。
永乐帝让他来协助、监管赵王刊印邸报,眼下不趁着时间赶紧刊印报纸,还等什么?
心中吐槽,确实不敢说出来,他现在对这位赵王真是服气。
而且往摆烂的想法去想,虽然不用上朝,但也是不用回家,还是光明正大的理由,奉陛下旨意协助处理邸报。
解缙光是想着府中二三十姿色殊荣的年轻妇人如母狼一般幽幽的眼光,他都瘆得慌。
朱瞻基兴致不高,把各部的山水地形图给找出来,就站在门口,看向江边偶尔来回航行的船只,一个劲低头叹气。
解缙心中了然,无他,我大江西的才子学业能力出众,加上浙江、福建、甚至广东都有出色的才子。
如此一来,势必压得北方学子抬不起头。
这都不是什么稀罕事,从洪武朝开始一直到建文、永乐朝一直都有。
只是今年按照小道消息,江西赣州、浙江临安、福建漳州分别有大才子赶考,此三人都是一省承认的青年才俊,不出意外的话,会元前三名极有可能是这三人。
那就尴尬了。
前三名无一人是北人?
多少年没有出现情形了。
又是太子亲自负责科举,前几年都是太子和陛下一直共同处理。
若是一个处理不当,又是一个沸沸扬扬的闹剧,无论是北方学子觉得被羞辱,还是太子被陛下训斥都不妙。
太孙担忧太子被皇帝训斥,忧心忡忡。
据解缙所知,还有国子监闹得沸沸扬扬的三名校霸事件。
这仨人都是率性堂优秀学子,虽然开除,陛下也是给了仨人一个考试的机会。
若是没记错的话,三人老家在江西吉水县人、凤阳府泗县人、湖北浠水县人,其中凤阳府属于南直隶,按照以往的考试成绩,前十名该是能考中的。
这么一来,等于板上钉钉的,六人中,有五人是南方人,北方只有一人,而且这北方人还不是通过普通科举一层层打上来的,而是通过国子监特殊的监生名额,恩荫进来的。
一时间,就连解缙都觉得头大如斗,难搞。
朱老三:“南北分界线经过凤阳的时候,把那根线划在凤阳的南边。”
解缙下意识去画,可刚要落笔,突然意识到什么,脸上的轻笑,突然凝固在那里,微微僵硬。
扭头去看。
“王爷,什么叫把那根线画在凤阳南边?”
明明是大白话,我怎么听不懂?
朱瞻基注意到这边的分歧,也悄悄围过来,像是小猫闻到了带着腥味的小鱼干。
伸长脖子往舆图上看。
这一看有些迷茫,不知道赵王是什么意思?
解缙无奈道:“王爷的说笑了,自古以来,凤阳府都属于南方,且位置淮河中游南岸,无论是按照历史山川图划分,还是按照秦岭、淮河一带划分、这个地方很是巧合被划分到南方。”
朱瞻基点头。
朱老三继续问:“我问你,南人与北人从饮食上最直观的区别是什么?”
解缙轻笑:“南方人多是吃大米饭,黄米粥、多种植水稻、且口味多清淡、北方人多吃馒头、面条,多种植小麦,饮食多咸香麻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