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建文并没有很好任用他,杨一直在史馆看看史书,这一沉寂又是四五年。
直到永乐初年,升翰林编修,不久后被选入内阁,典理机务,并辅佐太子朱高炽讲读。
自此才算彻底踏雪至山巅、孤身登昆仑。
谢景行道:“赵王孟浪,不足为虑。”
他将写好的那些零零散散、有些发抖的诗词集一沓整理好,递给王时庸。
“时庸啊,老夫这些书法诗词集,出版刊印就看你了。”
王时庸赶紧接过来,“不知先生打算卖多少钱一册?”
谢景行沉吟一阵,“读书人科举写文章,不说内容,首先看得就是能够写上一手好字,很重要,八股笔谈卖一两,老夫这诗词作品,还是原创,费了不少心思……”
金纯笑眯眯道:“是啊、夫子的字端庄大气、豪放,要是那些学子能学上夫子三两分,光看字迹都是三甲的试卷,还有这厚实的一沓,比八股笔谈要厚三倍,就按三两售卖,先生您觉得嘛?”
谢景行眉开眼笑:“老夫对商贾经营之事不太懂,你说呢,时庸?”
王时庸虽然书法写得不行,但经营书铺眼光很高,看得各种魏晋碑帖也多,谢夫子书法还行,但不多。
不如《张玄墓志铭》雄強、秀气、内敛于一体;
也不如书圣《洛神赋》章法错落有致,“大珠小珠落玉盘”。
笔画发抖,像是没有几天好活的小老头,抛弃这些笔画不谈,紫羊先生写得乃是行书,正经科举是要楷书的,你让学子去买,这不是把人带进沟里。
还卖三两银子?
王时庸默默点头。
走的时候,看看手中邸报,不太确定道:“紫羊先生、咱们的书真的不打算降价售卖嘛,我真的挺担心那些学子没心思科举……”
谢景行微微皱眉。
金纯一看就呵斥道:“王老弟,你这家伙简直就是越老胆子越小,夫子说了,学子不可能脱下身上儒衫,夫子科举书籍现在降价就等于自我折损、疯了不成?”
王时庸拱手离开,微微叹气。
你是真的不知道,这位赵王行事诡谲的手段,不怪你,井底之蛙。
“是。晚辈说错话了,先生别放在心上。”
谢景行又吩咐道:“嗯,七日之后,老夫要举办一场文会、专门请来此次在科举中榜的学子,让那些落榜后生过来学习交流一下,入会培训费还如之前一样,一两银子吧……”
“诗词书法集先印刷五千本,到时候直接在文会上售卖,这几天让伙计加班加点印刷出来……
书籍的质量一定要做到最好,老夫不是吝啬的人,都花了三两,可别类似八股一样的纸张、老夫丢不起那人。用最好的山竹纸。”
“是先生。”
他有心想要反驳,刊印的是不是太多了,又要用山竹纸、一旦卖不出去,千余两费用是小事、面子丢了是大事吧。
王时庸微微叹气,但愿不会发生可怕事情吧。
金纯咧嘴耻笑道:“王老弟现在真是胆子越来越小了,琅琊王家自从顺天搬迁到金陵,是越来越中用了,早晚被其余家族蚕食得一干二净。
可怜一二百年的家族底蕴快被不成器后人给消磨干净了……”
谢景行轻笑,面容还是风轻云淡、“商贾逐利,想要风险减小、趋利避害这是自然,到底是井底之蛙、无论是眼光还是布局自然不如咱们这等官宦人家、积累浸润出来的格局与胸怀,小家子气。”
“哈哈哈……”
一声声轻笑,传到王时庸的耳中,路过拐角的时候,他眉头微微一凝,随手揪下来扫在自己脸上的竹叶,放在嘴里用力咀嚼,苦涩的叶片味道回荡在口腔中。
然后、吐在谢家春秋园。
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