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凭赶忙将头转到一旁,避开谷梁子的目光,小心脏却砰砰直跳。
随后他想到谷梁子应该对自己这张脸没有太大印象,但自己一身的至纯金气,是不是会让这老家伙感到熟悉就不得而知了。
果然,谷梁子那双老眼死死盯在坐在兑位上的冯凭,眼中露出诡异的光芒。
程家老大见到那白衣秀士进来,面色有些尴尬。
他站起身走过去刚要说些什么,那白衣秀士却向他大声叫道:“大哥还不快快收丹!在磨蹭什么?”
正所谓丹药之功,全在火候分寸的掌握。既然大药已生,如不抓紧时间收丹,不及或是错过了那微妙的时辰,成丹不是偏嫩就是老了。那就免不得闹个功亏一篑。刚出师不老道的丹客常有那种情况发生,成为丹师界的笑话。
冯凭不用猜也知道,这位秀士一定就是程据了。
还是那小道童射月手脚麻利。这时她用一把黄澄澄的赤金炉钳,将炉八卦炉盖轻轻挑起。
炉鼎中正到了龙虎相协、坎离交缠的最佳火候。
一腔黄澄澄的纯正金气层层翻腾,蕴氤托浮着一个赤铜内胆卦盘,从炉内缓缓升起。
程家老大故作镇定,但内心的兴奋早让他美得嘴合不拢。他笑吟吟地运掌将那八卦铜盘收到面前。
众人的目光聚焦向那卦盘之内。
果然不出冯凭的意料。因炉内丹料几乎损失殆尽,现在虽然丹炉保住了没有炸毁,终于成丹,但也仅仅出了一粒黄澄澄的金丹。
射月脸上洋溢着笑意,对程家老大说道:“大爷,您终于炼成了上品赤金丹!”
那位大爷将嘴一撇,摇晃了一下脑袋不屑地说道:“这有什么难的?大爷只是不费神花心思去炼而已!若大爷每天只做这事儿,早成了无数的上品至品大丹了。”
射月奇怪道:“明明按着丹时,应该是明日才能炉火圆融,今日怎么就丹成出炉了呢?”
程据微微一笑,只是淡淡地说道:“你的丹炉之中还有多少铅汞能抗到明日?”
射月闻言,马上明白了缘由,脸红着低头扑哧一笑。
但凡炼丹的行家,只要看一眼丹炉中的五色之气,以及出丹的成色和颗粒大小,就知道烧炼的全过程中经历过什么状况。程据只是点到而止,然后便笑而不语,也不去更深点明。
那程家大爷和射月这时才得闲走过来向谷梁子施礼,口称师祖。
那老头儿并没有理他们,依旧将目光定定地盯在冯凭身上。冯凭只是佯装不知。
程据看向冯凭,问道:“这位公子是……”
射月忙说道:“师父,这位冯公子专程来探望您,说有极重要的事找您。”
冯凭站起身,对程据躬身施礼道:“在下冯凭,受避世山庄崔明远先生引荐,特来拜望先生。”说罢从怀中取出一封崔明远事先写好的信递给程据。
程据闻言一惊,接过那封书信收入怀中,看了一下周围众人,随后对冯凭说道:“请公子借一步说话。”
冯凭点点头,也不管屋中其他人,径直走出了丹房,程据紧随在他身后跟了出去。
那程家大爷看着自己的兄弟对这年轻的公子如此恭敬,有些纳闷,不满地嘟囔了一句:“什么来头?神神秘秘的。”
这时谷梁子撇着他冷冷说道:“程统,说说吧,这炉赤金丹是谁帮你烧出来的?”
那程家老大和射月闻言,相对一视,脸上都露出尴尬之色。
冯凭和程据来到旁边的一间厢房,程据将房门关严,转身跪地而拜道:“草野散修程据,拜见殿下。”
冯凭将他搀起,说道:“程太医太客气了。请起。来时崔先生特别对凭儿谈起,说程太医为忠贞之人,让凭儿到洛都后完全信任依靠程太医。”
程据起身,将冯凭请入屋内蒲垫上坐下。他则掏出那封崔先生写给他的信打开观看。
待程据读罢,冯凭说道:“程先生,我就不虚客套了,有话直说。凭儿此来是专为解洛都之困。如今帝都落入贼人之手,圣上远避穷乡僻壤。凭儿此次带着圣上口谕,要想办法让帝都复归原主。还请先生从中协助。”
程据寻思了片晌说道:“帝都失陷,是柏桑真人趁紫霞真人出师荆州,率道师作法,辅助楚王旧部偷袭而得洛阳宫。刚才在下得到消息,他从皇后那里领了懿旨离都了。据报紫霞真人率领大军正赶在回来的路上。柏桑真人现在率几位得力弟子去半路埋伏截杀。如今洛都由他的大弟子秋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