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凭正色道:“我命在天不在你!如果你敢在都城行不义之事,我就是死也让虎珮为我陪葬,相信先帝在天有灵,当助晚辈之举。”
司马伦沉着脸不说话。
冯凭笑了笑:“大司马只谈登基之事,对登基后如何度过围城的难关,似乎并不怎么担忧,真得好奇怪哟。”
司马伦转脸避开冯凭的目光,冷冷说道:“本王自有定夺。”
冯凭说道:“我想是郝法师给大司马吃了定心丸。我猜的没错吧?”
司马伦看向冯凭,眼中露出狐疑之色:“这你也知道?”
冯凭笑了笑,说道:“您忘了我是怎么起家的了?”
司马伦不解道:“怎么起家的?”
冯凭一字一字答道:“先帝梦兆!”
司马伦最忌讳的就是冯凭的先帝梦兆。他也不知这事是真是假,当初孙虑从川地捉拿冯凭不得,悻悻地回洛,冯凭有先帝护佑的传闻便满朝皆知。后来这个小皇孙事事都先人一招,不由得大家不信先帝梦示的事,这更让每一个觊觎皇权的藩王心生忌惮。
现在冯凭又提先帝梦兆之事,司马伦不自然地哼了一声,说道:“是啊,本王倒忘了皇太孙殿下有先帝在天之灵罩着。那么先帝这次又给殿下梦示了什么?”
冯凭说道:“顺天者昌,顺民意者昌!逆天者亡,逆宗族者亡!如今大司马在晋危难之时,如真的想匡扶将倾之大厦,定不可欺民!不欺民就不能与民争利,下那道违天违民的收粮令。只要大司马同意这一点,在明日举行登基仪典之上,晚辈必将先帝印信如期奉上。请大司马严令郝法师:登基之日,就是城围解开之日,不管是怎么承诺的解城围之法的,明日如他不能解围,当按军法处置!”
司马伦与棋不定,说道:“你说的轻巧!城围哪里是说解就解的了的?本王可以暂缓向洛城居民征粮,但洛城解围之事谈何容易。郝法师只是说长时间洛城困顿,他在城外的道友知晓洛城危难,会前来施法解困,哪有按时按点来解围的事?”
冯凭语气强硬:“大司马只要下道军令状他就能做到了!不信你就试试。这些道门随扈个个都藏着一手,首鼠两端的人大司马难道见得还少吗?你觉得郝大风比紫霞真人坦诚?大司马难道也和凭儿一样,是个小孩子吗?”
说罢他哈哈大笑,转身往大厅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我等着大司马的通知。”
司马伦看着他的背影不说话。
就要走到门口时,冯凭突然停住脚步,一拍脑袋转过身说道:“哎哟哟,一件重要的事我倒忘了,崔主簿府上现在已断粮,麻烦大司马拨些粮食过来,谢了。”说罢,也不等司马伦回答,便出了厅堂。
司马伦在他身后叫骂道:“我已经答应了你不向洛城百姓征粮,哪里还有余粮?”
可冯凭已经走的没影了。
崔府。
大堂中,崔明远、司马睿陪着冯凭一起,三人都只是默默坐着,厅中一片沉寂。
还是司马睿打破了宁静,他叹了一口气说道:“王将军还在攻城,赵王的军兵也在向外打通,但看样子希望渺茫。府中粮食已颗粒不存,这可如何是好?难道我们真要饿死在皇城吗?想我东海富庶,日日渔人鱼虾坠舟,农人稻谷累仓,本王却要落得如此下场。”说罢落下泪来。
冯凭安慰他:“王爷不用担心,洛都的围不是这么解的,解铃还需系铃人。道师施的法,同样需要由道师施法解开。只要有高阶道师在城外合力施法,围困洛都的反刀汤剑壁之咒必会解开。”
司马睿非常沮丧,说道:“可现在城外哪来的高阶道师解围?城外估计都无人知道城中现在窘迫到何种地步!上天啊,先帝啊,景文何罪,要受此煎熬!”
冯凭知道景文是他的字,通过金谷园黑袍人头领廖承宗临死前透露出的端倪,以及近些日子围绕琅琊王的种种奇怪事,他现在更怀疑野史记载的牛继马后传言确有其事。但冯凭对这些乱七八糟的内幕不感兴趣,他只关心如何在这乱世活下去,把任务完成安全回家,这才是他唯一的目的。
他对崔明远和司马睿说道:“解城之事,不用咱们操心,自然有人操心。”
崔明远奇怪道:“还有谁会操心为咱们解围?”
冯凭说道:“博弈者!”
崔明远没明白:“谁?”
冯凭说道:“到时先生就知道了。”
司马睿哭丧着脸说道:“恐怕还没等到都城之围解开,你我都先饿死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