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域,离山宗。
清晨时分,两艘剑舟,一大一小,悬在离山宗大殿前。
一身蓝衣的离落白静静的站在沧浪剑舟前方,一言不发,神色不只是平静,而是透漏着肃然。
如果仔细看去,会发现离落白的神色之中有沉重,是无比的沉重,哪怕离落白已经尽力克制,依旧可以看出他双眼之中的复杂之色。
……
就在昨晚,离小天临行前交给离落白的玉盘,忽然光芒大闪,玉盘上显示的方向是东方,不断闪烁,证明着……有一块玉简在东方出现了问题。
可宗门玉盘离落白刚刚拿在手中,其中玉佩还未分发给宗门弟子,又怎会忽然出现玉盘示警?
结果不言而喻。
离小天,出事了。
不过刚刚离开半日,就已出事。
离落白看着宗门玉盘,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他一直一言不发,甚至连一个表情都没有变过,只是手一直抓着腰间的剑柄,从未松开。
他在想离小天是死是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在内域会出现什么样的事情。
当然,这些问题很难得到答案。
所以,离落白在想一件更重要的事。
那就是他现在是否要提起剑,去内域走一遭。
他知道,自己只是区区元婴,而内域有许多通天大能存在,他离落白在内域,不过是一只蚂蚁一般的存在,连以卵击石都算不上。
可这并不代表着他不敢。
所以,他想了很久。
……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真是一句好话。”
“三叔,你看,我算不算是一个谦谦君子?这回,能不能把媳妇带回家?”
“能。”
“三叔,这话我爱听。”
……
“浪里小白龙,给我滚过来!”
“身无他物,仗剑走天涯,这才是气度!”
……
“你不怕?”
“怕是有一点,不过,总该去看看,内域是个什么样……”
“走了!”
……
君子无故,玉不去身。
离小天的话音犹在耳边徘徊,景象在离落白的脑海中历历在目。
正因如此,离落白才如此用力的抓住腰间剑柄,骨节泛白,神色却越来越平静。
忽然,离落白在后山房屋中猛然起身。
第一次,他一脚踢开房门,抬头望天,眼神中再无他物,尽是锋芒。
这一刻,离落白的周身猛然蓬勃而出一道道锐利的剑气,从他的体内滋生而出一道响亮的剑鸣之声,如龙吟虎啸又如雷声出现,震耳欲聋。
一道纯粹剑意,出现在离落白的丹田之中,一经出现,便蓬勃不止。剑气洁白,晶莹剔透,如羊脂白玉,又如蝉翼纤薄。
因为这一刻,离落白决定,要去内域走一趟!
离落白用剑数十年,数十年如一日,在剑之一道上步履不停,一刻未曾停歇。
但就连离落白都不知道,自己虽然天赋异禀,却唯独在剑道上缺少了一件重要的东西。
锐利的锋芒,一往无前且不顾一切的锋芒,向死而生的决绝。
离落白看似了无牵挂,实则处处受限。
他太过于担忧身后事,太过于在乎人族大义,妖族危机,太过于在意宗门弟子,甚至就连一个普普通通的魔道修士,他都不愿意尽力出剑。
心中有负担,便等于剑在淤泥之中,被淤泥吸附,连提剑都是困难,又如何留有剑道最初的锋芒?
就在这一刻,离落白彻底抛下了一切,做到了真正的身无他物,只求一剑。
刚刚的一瞬间,离落白的心中只有一个字。
杀!
这个字在离落白的心中很少出现,即便出现,也会被他立即打消。
而此刻,这个字一经出现,便再也不可抑制,让离落白整个脑海中只有这一个字。
哪怕慷慨赴死,哪怕蜉蝣撼树,我离落白,不在乎!
在离落白打破心中桎梏的一瞬间,他的天赋被彻底激发,数十年的积累,一道由内而生的剑意自然出现,围绕着他体内的元婴,如同一道纯白的护法,随时可如臂驱使。
剑意蓬勃而出的同时,离落白腰间秋水剑豁然出鞘,被离落白握在手中,提剑向天,剑意在秋水剑上盘旋而出,如同一道波光粼粼的银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