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女儿为了一件衣服,而遭了罪,病了三个月,到最后连药钱都付不起,险些丧命。
那时候他就决定,要不惜一切代价,让子女不再受没钱的苦。
“云歌,云妍她本性不坏,就是爱打扮些。女孩子嘛,总归是爱美的,也算不上什么毛病,说到底也是我这个父亲无能,没能给她提供无忧无虑、衣食富足的生活。你废了她的舌头,就饶了她的性命吧,她也是一时头脑发热才会去做那种掘人坟墓的蠢事,怪我没有教好她。”
岳云妍本来焦躁的心,因为这一番话平复下来了,看着父亲,她低低哭了起来。
她知道的。
她很早的时候就知道,只是不愿意懂。
父亲跟祖父还有三叔公不一样,他为了养活他们一家,偷偷去干苦力活。却在她六岁那年病好后,忽然跟那些达官贵人打起了交道。
她自私自利地将一切罪责怪在父亲和哥哥的头上,怨恨他们无能。
但事实上,比起平凡人家的女儿,她已经足够幸运了。
岳天河没再看她,目光落在二儿子身上。
“至于云亭……双腿只是暂时不能行走,好好养个半年,还是会好的。往后你不要再掺和进官场的事了,你一直以为自己很聪明,所以比你的哥哥、弟弟都要自负。”
他叹了口气,笑得无奈,“傻儿子,我平日里夸你,是为了激励你,并不代表着你真的比别人聪明。等你的腿好了,就老老实实地去做事,你好歹念了书,无论是当个账房先生,还是教人识字,都行的。”
岳云亭身子剧烈颤抖起来,看着陌生的父亲,他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要……
岳天河冲他笑笑,如从前夸奖他的时候一样。
下一刻,他又看向小儿子,“还有云泽,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我偏心你二哥,这件事父亲也不否认。你生下来就是个没心没肺的,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在乎,往后难免要靠你二哥养你。”
“如今我什么也不想了,只要你们兄弟二人好好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当他真正放下世俗的执念,他忽然又能够用平常心去看待周围的东西,包括亲情。
“罗氏,家就交给你了。”
以岳云歌的脾气,她定然会将罗氏他们逐出去。
族里的其他人,他也不想再管。
诚如云歌所言,岳家的族人就是一群蛀虫,他们往后要怎么生存,那都与自己无关了。
他缓缓露出笑容,走向林顺,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拔出林顺身上的那把匕首,如同五年前谋害背刺兄长时下决心那样,狠狠地扎进了心口。
“不,父亲!”岳云亭声音尖锐地大叫。
而后面,岳家族人亦暗暗庆幸。
罗氏悄悄擦去了眼中流下的泪水,心里默念,等这件事尘埃落定,她就带儿子女儿回娘家。
反正这几年,她也攒了一点钱,养他们这一家子人,足够了。
岳云泽两眼殷红,心里难受起来,他一直觉得父亲偏心,对待二哥跟对待他们有区别,原来他是为了让自己后半辈子有所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