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外,太后震惊地失了言语。
岳云歌不再看她,静然伫立在雨中。
府内,被压到灵堂前的安阳侯忐忑不安,心慌意乱。
“你们要做什么?”他直直盯着面前面色深沉的曜王与一脸悲伤的惠王爷等皇室宗亲,质问道。
楚曜没有理他,深深地看着棺材中躺着的女尸,而后红着眼慢慢抬手,替她梳理头发,整理衣物。
长公主府的下人已为其收敛遗容,换上了长公主规制的寿衣。
属于楚莹的铃铛,静静地躺在她的手腕上,证明着她尊崇的身份与悲惨的命运。
楚曜神色麻木,若不是那双墨色眼眸充斥着红血丝,旁人很难猜度到他的心情。
惠王爷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声安慰,心中深深哀叹。
自己的这个侄子最是心软重感情,他又自小与楚莹姐弟情深,非一般的皇族姐弟可比。
可想而知,当他知道自己的姐姐,为了救他而遭遇埋伏,被迫害致死,心里是何等的难过!
安阳侯见没人理他,大叫道,“吾乃安阳侯,只有圣上才有资格处置我,你们无权对我动手动脚。”
楚曜皱眉,眼底有深深的厌恶。
“皇叔,将徐裕拴在灵前,这几天就由他跪在这里,为姐姐祭灵。”
他闭了闭眼睛,又补了一句,“不需要给他任何吃的喝的。”
惠王爷点头,叹了一口气,“依我说呀,还不如直接把他头砍下来,告慰莹莹在天之灵。让这种人跪在莹莹的灵前,只会脏了这地方!”
“……”徐裕脊背一凉。
他平日里与惠王爷关系不算差,也曾一同喝花酒抱美人,谁曾想这老匹夫,居然当着曜王的面要自己的命。
皇族的人果然是冷血无情。
徐裕害怕地看向楚曜,生怕他一点头真要了自己的命。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种滋味太难受了!
楚曜黑眸沉沉,忍着心中如同惊涛骇浪般汹涌起伏的杀意,几不可见地摇头。
徐裕迟早要死的,不必急于一时!
他不仅要徐裕的命,还要由他所牵头、联动的势力的全部。
“唉,那你看着办,只要你有需要,尽管跟皇叔提,”惠王爷还以为他是仁心不忍见血,眼眶有点酸涩,心中愈发自责。
他的侄子从前就是仁和之人,跟他的姐姐一样,即便是对待贫苦百姓,也常能感同身受,体察其所需。
他就是天生的明君种子。
若不是皇兄昏了头,放着嫡子不疼,选个狐媚子的儿子宠,养的那母子二人心思大了,何至于酿成了今日的祸患,搞得好好的嫡子成了一个尴尬的存在。
如今蓝氏势大,楚昭又占着先皇遗旨,在皇位上一坐就是五年。
可怜他这侄子,一辈子就只能被困在曜王府的是方寸之地!
也怪自己当年没有提防蓝氏,早知道就应该在朝臣们请曜儿去东境的时候,一力拦下。
唉,皇嫂让自己照护好莹莹和曜儿,自己终究食言了……
安阳侯一颗心终于放回了肚子,又下意识地往门外看了看。
只要太后知道这件事,那么自己就安然无恙了。
惠王爷对徐裕没丝毫好脸子,他昨晚没直接杀他,留下这条狗命到现在已经是网开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