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绪翻涌之时,眸间闪过惊喜、讶异、甚至带了点委屈之后,却又迅速地归为平静——
“我乃江湖中人,因常在夜间活动,被人唤作‘夜公子’。”
“我不是京都人,也不懂什么世家贵族那一套繁文缛节。江湖儿女,有恩就得报。你在河边救了我,那就是我的恩人。”
“这是火流星。如果将来你要是遇上什么麻烦,可燃了它,我定会及时出现来帮你。”
……
她想问的太多,却又无法一一张口。
从希望到失望,不过尔尔几瞬。
寂赢夜慵懒地换了躺姿,眸色淡淡的,瞧不出一丝起伏。他将她的反应一一纳入眼底,却是故意问了句:“你,什么?”
“我是来道歉的。今日有事耽搁未能赴约,我很抱歉。”
“本公子并没有去。”
长歌不以为意,说道:“虽然我赶过去时已是日落,但亭外地上那几处明显的轮椅痕迹却还是让我很高兴。为了表达我对继续合作的诚意,我把这个送给你。”
说话间,长歌从腰间布袋里取出一株紫色药草。浅淡的枝叶在烛火的照耀下泛起一层昏黄。
他识得它,惊喜中带了一丝警惕。
这时,她却朝外面说道:
“金蓉,别站在外面了。进来帮你家公子把这株紫锦收了吧。”
见此,寂赢夜眸色一凛而端坐起身。
她能察觉到金蓉的存在,还赠予他急需的紫锦。莫非,她亦是一名医师?否则又该如何解释暗卫呈给他的那些消息里曾提到一点:她在冷宫极为偏僻之所种了不少药草以及半夜自行调配退烧汤药给柳嫔。
她也曾夜行城外,数次甩下身后跟踪的暗卫。有这等身手,又岂是寻常之辈?
他仔细睨了她一眼,然后才说:“既然长歌公主皆以发话,金蓉,咱们也得恭敬不如从命才好。”
话落,金蓉闪身进了书房。
她走到长歌身边,谦恭地接过紫锦。
“它喜暖阳,但怕积水,七天浇一次水即可。切记,不可与香囊之物同放一室。”
长歌附耳对金蓉如此说道。
她并不担心自己会医术一事被寂赢夜知道。相反,她想借赠紫锦之举,让侯府的二公子主动向她示好。
毕竟,他的腿疾已有复发之症。别人兴许无法察觉,但生性嗅觉灵敏的长歌却是已然闻到书房内时刻弥散着一股腐肉酸败之味。即便,他特意用了些熏香。
寂赢夜敛眸,却是缓缓闭上双眼。说道:“公主想和赢夜合作的诚意,赢夜已然收到。为了不让公主吃亏,赢夜也送公主一物。”
他一扬手,金蓉便从袖中取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竹筒递到长歌的手里。
长歌并没有在寂赢夜的面前将竹筒打开来看,却是拿到竹筒之后迅速离开了霜华院。
她前脚刚走,侯府的当家主母李氏便已亲临入院。
寂赢夜暗自摇头,眉眼间却是难得有了一丝笑意。
真是一只小狐狸!
穿妥衣物,他亲自将李氏迎入书房。
李氏出身于承袭楚子爵位的李府,地位虽不及侯府高贵,但亦算是皇亲贵族。自幼被教习而来的名门闺秀做派让她此刻显得从容而端庄。
“赢夜,为娘可是有叨扰到你休息?”
其实,她对这个庶出的公子并没有多大好感。口中说着叨扰二字,人却已安坐于上位。
金蓉很是识趣,端来一杯参茶以后便退出书房。
李氏见了,唇角几不可见地扬起。
她端茶不饮,说:“侯爷前些日子赏了些上等的参茶给浦儿,为娘还想着找个机会给你也送来尝一点儿。想来是我多虑了些呢。”
“母亲说笑了。此参茶是我一个朋友从黔城带回。虽面相与爹爹赏给大哥的茶叶有些相似,但这口味可就区别大了。母亲不妨一试?”
李氏狐疑,却也张嘴抿了一小口。
茶香废短,入口涩涩。
她禁不住皱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