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许嬷嬷始料不及，但又无法直接拦在皇后的面前。急忙对身边的宫女说道：“还不快去备些茶水端过来！”

“喏！”

宫女领了差，急急地走了。许嬷嬷便朝皇后的凤驾追了上去。

栖霞殿是整个后宫里唯一一座能够与景阳殿相比肩的宫殿。不仅与景阳殿规模大小相差无己，其殿内还有一处较之后花园也毫不逊色之地。传言，那是圣人宠爱甄贵妃最为直接的证明。

皇后故意走得急了些，迫得许嬷嬷不得不奋力跟上。

不过片刻，当一行人到达偏殿门前之时，许嬷嬷已是满头大汗。

羽氏见偏殿的大门紧闭，眸里带光。她正要差人去开门时，却见殿门由内而打开。

只见，甄贵妃一身清雅地朝皇后走来。

“臣妾见过皇后。”她盈盈拂身，身姿娇柔地解释道：“从崇阳殿回来的途中，臣妾的衣衫上无意蹭了些灰尘，想着换身干净的，竟不想皇后便来了。若有失礼之处，还望皇后姐姐海涵呐！”

“哪有什么失礼不失礼的。”

皇后虚扶一手，算是承了甄贵妃的礼。

“在崇阳殿探望柳嫔伤势的时候，本宫见妹妹竟是一语未发，面有倦色。一时担忧，是以，过来瞧一瞧。”

说着话，皇后已然走进偏殿。

她眼神四处搜寻，见殿内空荡，一时心中疑惑。

“多谢姐姐惦记，妹妹一切安好。”

甄贵妃紧随其后，一脸警惕。

她多半能够猜到皇后的来意，实则是为了提审她那不争气的侄女。但她无法确定的是，皇后想在此事上图谋些什么？

是动及甄家根本，还仅仅是为了警告她？

“是么？这天看着见暖些，可那夜里仍是冷得紧。妹妹若是有何不舒服的，可定不能隐瞒。要不这样，回头，本宫让张太医来一趟栖霞殿吧。”

“谢皇后。”

甄贵妃坐于皇后的右手，脸上始终挂着谦卑之色。

皇后问什么，她便打着太极回答什么。而她们二人你来我往之时，却自始至终都未主动提及甄素桦。

皇后不提，是因为她发现自己所得到的消息与之期待中的不太一致。若她此刻强硬要求提审甄素桦，只怕会惹圣人不悦。她虽贵为皇后，有掌管后宫一切事务之权，可她之上还有太后和圣人。

界限不明之下，权责容易失衡。

更何况，默许将甄素桦放在栖霞殿的正是圣人。

几番思量，皇后倒也不急。

是以，当甄贵妃假意头疼旧疾复发之时，皇后羽氏便顺手推舟着人去请张太医。

张太医没来，来的却是太医院的二把手王太医王芹。

王芹出身草莽，是个地地道道的乡野村夫。五年前，由药王谷推荐入太医院当职。因其性情耿直，后宫几位主子皆都不怎么喜欢让他来看诊。但是，他医术确实不错，而张太医又常年忙得脱不开身。

退而求其次，亦数正常。

甄贵妃见了，面上依旧如常。倒是她身旁的许嬷嬷眸底蓄了狠。说：

“我家娘娘身子骨弱，圣人还曾特意嘱咐过张太医务必要尽心尽力。看时辰，张太医该是替公主看诊结束了。”

王芹似是见惯了此种情境，也不恼，简单接了句话：

“既如此，卑职这便替娘娘寻人去。”

这时，甄妃心神一跳，急忙喊道：“王太医别介意，是本宫御下无方、一时倒让她们出言不逊来。本宫这便给你赔个不是。”

“岂敢！”

见甄贵妃正要起身，王芹立即拱手作揖。

张太医乃太医院首尊，能得他看诊自当是尊贵身份之证。想及此，王芹倒也有些释怀。只是，他每来后宫一次，却总会添些令他心烦之事。

真病，还是假病，他有时望上一望就已心知肚明……

皇后坐于上首，一直专心喝着茶。

她扫了眼刻意替许嬷嬷道歉的甄贵妃，又睨了眼以半蹲之姿替甄贵妃看诊的王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