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贵妃被人送回栖霞殿后不久,长乐殿内也逐渐恢复了平静。就连先前拿死威胁人的长翡公主也似被人堵上嘴般一个人乖觉地躺在寝殿内的榻上。
“这就完事了?”
虚影公主一脸不可置信、转过头来问长歌。她眼底蓄满了怒火和失望,仿佛随时会将眼前的一切销毁殆尽。
她俩辛辛苦苦躲在这殿宇之上,难不成就是为了亲眼见证那个人是如何宠爱他的妻子和女儿?虚影公主眉头皱起成川,双拳紧握。
“不然,你想如何?”长歌收回黏在长翡身上的目光,神色淡淡地答道。“公主个人名誉同一国颜面,孰轻孰重?”更何况闵帝尚未允了离国使臣的求婚书,一切皆有可能。
抬眸扫了眼已见大白的天色,长歌站起身,准备离开长乐殿。
兴许是蹲姿过久,起身之际,她双腿突感麻木、脚下一滑……好在她动作敏捷,瞬间便是稳住住身形。但脚尖滑过瓦片那一声细微的“哗啦”之音,仍是让那位最后一个走出长乐殿的御林军统领佘卫听了个正着。
“谁在那儿!”
佘卫顺着声音的来处飞身追击而来。
见此,长歌纵身一跃、无奈间只能先行隐身落进与长乐殿一墙之隔的拙翠殿。
拙翠殿内住着两位贵人:李氏和欧阳氏。
她们二人与甄贵妃同为一年入的宫,年岁上与甄贵妃相差无几。李氏育有一女,唤长娇。已在年初时,与兵部侍郎的次子完婚;欧阳氏育有一子,叫长炜。年近十四,眼下宿在皇子府。
轩辕国皇室历代有一传统,凡是皇子一过十岁,就不得宿在生母身边。会有专人伺候统一安排宿进距离东宫不远的皇子府。而每月的月初一和十五两日便是那些皇子回后宫与其生母相见的日子。
长歌躲在院内唯一一棵海棠树下,凝神静气地感知佘卫逐渐走远的声响。她刚想抬腿离开,院内却是传来不小的动静。
长歌看过去时,便是见到两位风韵不减的贵人在殿门前的台阶上相互拉扯。其中一位面相温婉,气质柔和,似那江南之水碧波徐徐。
“她们是?”
“穿天青色褂裙的那位是李贵人,与靖清候府的夫人是表姐妹。她旁边那位略有上火之人,便是欧阳氏。”
这时,虚影公主现身给长歌解了惑。
“妹妹,快别闹了!这般赶早上门,怕是最后挨皇后训斥的,仍然是你!”李贵人拉住欧阳贵人的手,摇着头说:“明日便是初一,炜儿也会回来一趟。若是他得知你又被欺负,定不会像上一次那般被你一句‘摔伤’而轻易糊弄过去。若炜儿为了替你出头,惹了长乐殿那位,怕也容易招来圣人的责罚。你我二人本就无力,又何苦再拖累儿女……”
“可我这心底,着是堵得紧。暗中拿走咱们拙翠殿的月俸,她已不是第一次了!”
两位贵人说着话时,长歌却是一脸求解地看向虚影公主。
“怎么又是挨训,又是欺负的?难道长翡还有欺负长辈的嗜好?”
虚影公主打着哈欠,若有所思地说:
“估计得从长炜弟弟的出生开始说起。当年,欧阳贵人一直未得帝王恩宠。有一次,在甄贵妃的帮助安排之下,她替下本该前去侍寝的梁嫔。也正因那一夜,欧阳贵人很快便有了长炜。”
“这么说,甄贵妃是欧阳贵人的恩人?”
虚影公主朝长歌冷笑一声,接着往下说:“一开始,欧阳贵人的确也是这么觉得。有了子嗣的她彻底将甄贵妃视作自己的恩人。但,在欧阳贵人生下长炜的同一年年底,甄贵妃就利用她恩人的身份开始不停地对欧阳贵人提要求……有时,是栽赃嫁祸;有时,是暗中监视……如此,几次之后,欧阳贵人受不过良心的谴责,彻底与甄贵妃断绝来往。是以,本可母凭子贵升位分的她,结果却连自己的宫殿最后也弄没了。”
“啧啧……你这几日倒是听了不少八卦。”
“那是自然。我还知道,这一次,欧阳贵人为何这般发火……”
“为何?”
“依照后宫律法,各宫主子都是依照位分而受领不同的月俸。按道理,拙翠殿有俩位主子,自然月俸该是双份。但似乎从去年八月便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