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贵妃?”
廖嬷嬷敛起心神,望向站定于院门口的那道清丽身姿。金步摇轻缓摆动,宛若韶华在指尖跳舞,一步一生莲。
她怎会来?
不是已然借着身体有恙而躲在栖霞殿内特意不出的么?
眸神微挪,廖嬷嬷却是心神一震。她立刻双膝跪地,朝甄贵妃身后之人行拜礼道:
“婢子见过太子殿下!见过甄贵妃,见过寂少傅。”
廖嬷嬷的话音落下,整个院内皆是跪了一片。
“拜见太子殿下,见过甄贵妃,见过寂大人!”
谁也不曾料到,东宫太子此刻会出现在庚辰院的门口。而传闻里那个重伤后便坐上轮椅、不问世事且鲜少出门的寂家二公子又怎会来此?
众人困惑之时,太子长轩已向皇后禀明了来意。
“孩儿给母后请安。孩儿在上早朝前,才从父皇那里得知十七弟的消息,是以,特意告假前来探望。秭归乃是孩儿宣入宫来商讨太傅留的课业,想着歌儿妹妹也已醒了过来……”
他回首看了眼端姿安坐在轮椅上的人,眉眼微微舒展。
有他在,或许这院子能够存留些许的安宁吧?
“殿下莫要进来!”太子刚要抬腿迈过门槛,却被皇后身侧的内侍叫住。“如今,院中情况尚未明朗,您贵为一国储君,可千万不能随意涉险!”
“说的极是。”皇后点头,亲自率众又往院中的位置挪了挪。
她斜睨了眼一身精致宫妆的甄贵妃,见其只是任人搀扶着立在院门口,丝毫未有想要入院门半步之意时,心底不由得泛起一丝厌恶。
“廖嬷嬷适才寻问本宫可有应对之策,甄妹妹直言说是已有对策。本宫倒是好奇,不知妹妹有何良策呢?”
众人听后,心思百转。
福嫔已被身边人从地上搀扶起了身,她目光如炬、凝上羽氏。却见羽氏刻意避开了她的目光,一时心口郁结,转眸间恶狠狠地瞪了甄贵妃几眼。
“良策倒也不敢自诩,只是……”甄贵妃特意回首看了眼太子和寂赢夜二人,眸底亮光一闪而过。说:“妹妹可是听说过,这扶桑八角乃是一种传染极快的毒,比那瘟疫还要厉害上不少。眼下既是有药王谷的少主坐诊,那不如,咱们就将整间庚辰院先封锁起来。容少主好生诊治便好。”
“封锁?那岂不是要将本宫和他们一起关在此处?”
“既是传染,那定是要诊治清楚。不然,若因此而传染了整个后宫,乃至圣人……这责,又该谁来担待呢?我呢,也很清楚姐姐每日里都要打理后宫事务、不可耽搁太久。这不,就忍着病痛下榻来跟姐姐说句宽心之言。您放心,只要有妹妹在,姐姐便暂时委屈一下,如何?”
皇后心中怒焰高涨,脸上却无丝毫变化。
她笑了笑,看了眼正低头思索的廖嬷嬷,说:“妹妹的担忧确实提醒了本宫。若能舍掉一人便能救下大家……本宫倒也愿意成为那么一个人。但眼下,这扶桑八角之毒的来源和解药皆是一无所知,本宫又岂能这般随意下令封锁整个庚辰院呢?”
甄贵妃敛眸,掩在袖内的手缓缓握成拳。
这时,太子与寂赢夜互视几眼,彼此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
院门宽敞,他们二人皆能清楚地看到院内的大致情况。皇后居中而站,身旁是廖嬷嬷和端贵妃。一众宫女内侍依照等级高低依次排开,有些,甚至已站到院墙的一角。
寂赢夜的目光一一扫过院内之人,直到他看到院墙一角那抹熟悉的身影时,唇角几不可见地缓缓勾起。
她竟然也会来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