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有家宴,长歌亦是不敢马虎。待金蓉端来一些吃食以后,她简单用了些,便与寂赢夜坐着马车回到崇阳殿。
临行前,妖梦把那日哑巴所写的纸张塞到她的手上,说是希望她能好好考虑一下。他先领着阿笙和哑巴去了浅草堂。
正殿内,柳嫔借着端杯饮茶的间隙、时不时地看到寂赢夜黏在自家女儿身上的温柔眼色,一时心内复杂,入口的茶水似乎也变了味道。
上一次与寂赢夜相谈时,柳嫔很是清楚,他心下仍是有些抗拒那突来的圣意;眼下之观,她却很是欣慰——寂赢夜的眼神里终是有了专属于她女儿的柔和。
或许,她该试着去相信他?
“歌儿,这次是你第一次正式见到七皇子,可莫要再似小时候那般没了规矩。”
柳嫔说这话时,封妃正在给长歌佩戴钗环之物。
“好。”
长歌闭目养神,语气坚定地答道。
这时,虚影公主通过契约之力徐徐缓缓讲了一个过去的故事。
虚影公主告诉她,长麟被封惠王那年,她曾偷偷翻墙跑去观看受封大典。当时觉得受封礼仪新奇好玩,一时竟也忘了她是偷溜出冷宫的身份。
随后,她混在一群宫女当中一同入了朝政殿。
惠王在入朝政殿前,其实已经知道她的身份。可结果,他却是等到受封大典结束、突发旗幡倒地之事后,才故意将她揪了出来。
礼部一众老头见此,更是以‘受封大典不宜让冷宫之人参加’为由,而祈求圣人用无根之水重新洒扫一遍她所站过的地方。说是如此,方能清洗污秽、佑得惠王日后安康幸福。言语间,无不是对她这个冷宫之女的嫌弃。
“好了。你且看看,哪里还需修整一下?”
封玉菀将手中最后一支蝶形金步摇插到长歌的头上,一脸满意地说道。见长歌眉头蹙起,以为是她挑选的钗环不够好看。
“怎么,都不好看吗?要不,我让绿儿去我房里再取些来?”
“不用了。”长歌朝面前的铜镜看去,有那么一瞬,她觉得镜中人不是她自己。那略施粉黛,秀雅而英气,发髻别致,钗环漂亮之人,实乃皮囊之物而已。
虽眼前一亮,却也不符她此刻的身份。
“一切都很好。只是,后宫之人皆知我是个痴傻之人,素日里又岂会在装扮上耗费心神。即便特意装扮了一些,那也保不齐一会儿就被我自己给整乱了。”
长歌的话,让坐在一旁的柳嫔微微点头。
“歌儿所顾虑的,确实在理。晚宴上的,大都是人精,稍稍瞧出些端倪来,只怕日后烦人之事会变得更多……”
“也对。是我欠考虑了。”
说着话,封玉菀帮着长歌将头上的钗环取下来。
“全都不要?”封玉菀看着长歌取下最后一根银簪,说:“可你这也太素了。裙子已是素得不行的月白暗花纹哎?”
“用这条红发带就成。”
封玉菀瞪大双眼,看着长歌将绑在袖口上的红色锦带解下,随之,动作利索地绑到自己的发髻上。
如此一观,倒也清丽别致。
“好看!”
寂赢夜径自推着轮椅来到长歌的身侧,唇角微微上扬,宠溺地夸了句。
抬眸与他对视一眼,仿似能够幻想得到将来的某一天,他们二人执手相携、走在秋季的林间小道上,看那天高云淡,溪水潺潺般惬意的光景。
一触而快速别开,二人默契地没有再说话。
柳嫔见此,浅笑安然地唤来小袖子。说是赴宴时辰已近,该去栖霞殿了。
可小袖子一见柳嫔,便是着急地汇报说:
“娘娘,不好了。适才,奴去小库房里取玉如意,发现它,不见了!这可是您点名要今夜送往栖霞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