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了武明贤家中,打算跟老爷子正面交锋,没想到他早把李夫人也邀来了。
小琳见到母亲,一时还反应不过来,李夫人已经一把将她拉到怀里又搂又亲,接下来又开始滔滔不绝嫌她衣着太寒酸,不像个大小姐,等于间接指责杨齐平没把她照顾好,最后居然还提议送她去整形,把身材弄得更标准。
李夫人种种花招把她弄得晕头转向也就罢了,更糟的是,她坚持要她喊妈妈。她虽然很容易跟陌生人亲近,却也没热情到能够立刻把一个不认识的人当母亲,妈妈两个字是怎么也喊不出口。
这下问题来了,李夫人开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再三强调自己当年有多么不情愿,承受了多大的压力,逼不得已才把她送走,这几年她有多痛苦,多么努力在寻找自己的骨肉,总之就是要她千万不能恨她。
她这样一闹,杨齐平根本没办法好好地谈事情,而她也为这种夸张的举动奇窘无比,只得笨拙地试图安抚她,但她越是柔声劝慰,李夫人就哭得越大声。
最后杨齐平一言不发地站起来,伸手将她一把拉着,头也不回地走出武家大门。
现在,小琳依偎在他身上,觉得自己的心情很复杂。
终于见到失散多年的母亲,应该是很温馨、很感人的场面吧?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李夫人越是哭得声嘶力竭,她越觉得错乱。
“平少爷,你觉得……妈妈是真的喜欢我吗?”虽然这问题有些愚蠢,但她还是忍不住想问。
他平静地说:“你觉得呢?”
她耸肩,“不知道耶,看她哭得那么伤心。”
“有些人天生眼泪比较多吧。”
他不忍心告诉她,哭是那个女人的拿手绝活,无论是她弟弟涉嫌开车肇事逃逸,她丈夫被控性骚扰手下助理,或是她自己开公司却被指出有贪渎的嫌疑,她向来都是开记者会,痛哭流涕控诉别人迫害她。
然而哭归哭,她始终无法证实自己的清白。
小琳低垂着头,考虑了一下才说:“如果我说,我不太喜欢妈妈,是不是很不孝?”
“我也很受不了我祖母,还有我哥哥,老实说我那个没担当的爸爸我也不喜欢,难道我也不孝吗?”
“你不一样啊,你是因为吃了太多苦,所以……”
杨齐平手指轻轻抵住她双唇,阻止她说下去,“我们谁都没办法选择自己的父母,这是很无奈的事情,但是我们可以选择自己将来要成为什么样的父母。你不觉得现在考虑这个比较实际吗?”
这话点醒了她。现在既然婚事已经决定,接下来当然就要生儿育女了,想到这里,她不禁羞红了脸。
他看着她害臊的模样,不禁笑开了,将她搂进怀中,在她额上一吻。“我打算下星期休假,我们去澳洲滑雪吧。”
小琳喜出望外,“好啊!哎呀……”她忽然想到,“我们下个星期毕业旅行耶!那我去找班代退出好了。”
杨齐平这才想起,她前些日子有向他提过毕业旅行的事,最近因为发生太多事,他也忘了。
“不用,你还是去毕业旅行吧,滑雪下次再去。”
“可是……”
“这是你最后一次以学生身分跟同学在一起玩了,我觉得你应该要珍惜。”
他说得没错,高中毕业后她就是“杨齐平的未婚妻”,即便上了大学,她也不会被当成一般学生看待。
“好,那就等我回来再去澳洲。”
他点头,“你们毕业旅行去哪里?”
“溪头、西子湾,还有垦丁。那你呢,你们以前毕业旅行去哪里?”
“我没去毕业旅行。”
她顿时想起他根本不可能去旅行。他高二那年发生那么多事,跟笑笑私奔、笑笑丧命,又被家里赶出来……
“对、对不起……”小琳觉得自己真是笨到家了,居然在这当头提起他的伤心事。
杨齐平轻轻摇头要她别在意,但她仍在他眼中看到淡淡的阴霾。
笑笑始终是他心口的旧伤痕,不时就会复发,不过她并不嫉妒,只觉得迷惘。现在她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