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来了个丫鬟,唤声“凡儿姐”。
秦凡儿转头认出来了,这是大夫人那边洒扫院子的。
“怎么了,可是我爹那边有什么事?”
丫鬟点点头,说是秦文光醒了,但人情绪极为不好,不说话也不动,躺在床上睁圆了眼睛,只望着房梁发呆。
“大夫人让凡儿姐务必过去一趟,老爷这个样子,她们心里都没底儿,不敢近前,但又看着心疼。”
这小丫鬟脑筋不法会转弯儿,将秦文光的模样描述地生动详尽,将主子的话一字不差的转达,好在是秦府内宅,秦凡儿心里偷笑,面上也不会表露,若是叫外人听见,岂不成了饭后谈资。
“好,我知道了,你前面引着吧,我一向在后院呆得时辰多,不大去爹那里,冒然过去,总觉得突兀。”
她说什么,小丫鬟就信什么,急忙前面带路,两人经过跨院拱门时,正巧碰见刚回来的若若,若若眼尖心剔透,避开小丫鬟,悄悄给秦凡儿使了个眼色,她便明白,给亓浚的话已经带到。
“若若,我去看看我爹,听说他醒了,你去我房中矮柜的第二层,里面摆了五包配好的药粉,取热水没过冲开搅匀,送到我二哥那里,让他服下。”
若若开口应下,急忙去办,脑袋不灵黄的小丫鬟却在惊叹:“难怪大少爷总说凡儿姐每良心,那是因为他没生病,看看凡儿姐对二少爷的关怀体贴,正因为二少爷病着,所以才肯替他准备药材治病,明明很有良心的一个人嘛。”
这小丫鬟简直傻的可爱,连秦绍堂背后诋毁秦凡儿的事都能不避讳,方面告诉正主。
秦凡儿不气不恼,心里一直在笑:“我的好大娘啊,你最好多安排几个这样的在身边,听话学话,我的日子也不无聊。”
秦文光房中的情形,小丫鬟描述的还是不够全面,众人的反应,简直可以用“滑稽”二字来形容了。
床上躺着目光呆滞的老狐狸,不动不语如泥雕一般的假人,本来守在床边盼其醒来的那几个,这会儿都躲得远远的,却又不敢离开,人人一副奇怪模样。
老夫人端坐在厅里椅子上,时不时探头往床上瞧瞧,她小声唤着“文光”,也只敢一下,秦文光没有动静,她就不敢再唤第二声。
大夫人微微缩着脖子,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绞着帕子的手指,暴露出她内心的惶恐不安。
二夫人的情形,和大夫人差不离,也是满面慌乱。
至于向来多事多嘴的秦千筠,今个儿一直老老实实的变作哑巴,背靠着门,死死地咬着下唇,背在身后的手里,竟然还攥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捡到的木棍,看这样子,是等着秦文光再发疯时,一棍子大义灭亲吗?
可是这位小姐,你那根木棍不过指头粗细,拿去劈柴,都要被嫌弃的。
这就是首富之家,外表金镶玉,福气满门,内在混乱一片,没几个能担住事儿的,所谓亲情,这人得先有钱,且精神正常没病没灾。
鄙夷和怜悯双重交织于眸中,秦凡儿不藏不掖,她鄙夷这些人的作假亲情,这一瞬,竟有些怜悯起床上那个亲爹来,等到他垂垂老矣的时候,这里的哪个能指望的上?
“千筠,你这棍子预备着打谁啊,是哪个下人不听你话,可你要收拾人,也不能在这会儿啊,看看爹这个情况,莫要惹他生气了。”
秦凡儿故意从秦千筠身边经过,声音抬高几个音调,将她手中棍子的事抖搂出来。
秦千筠的暗藏被发现,恼火中脱口而出:“爹哪会生气,他不吓人都不错了,若再发疯,我得先保着点儿啊,万一我跟大姐一样被抓住腕子,爹咬我怎么办,哎哟……疼,娘,你干吗呀你,不去照顾爹,拧我胳膊干吗?”
二夫人听到这混账话,眼看老夫人脸色陡变,气急败坏地狠拧女儿一把,让这不着调的东西清醒清醒。
拧了也没用,秦千筠自己作,疼痛间更加害怕,想什么说什么。
“哦,你是防着爹呢,棍子扔了吧,放一百个心,我跟师傅学的都是极有用的良方,给爹用药和针灸之后,已将心脉平稳下来,倒是你,浑身筛糠似的抖,估计刚才也吓坏了吧,你把棍子扔掉,我给你先扎一针,缓缓情绪。”
“不要!”秦千筠想到那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