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婠并未按照魏忍所求唤他一声‘公子’,而是恭恭敬敬地同眼前之人道别,之后便离了房间。
守在外头的芙蕖眼瞧着自家主子出来,紧忙上前追问:“怎么样?魏大人没有拒绝咱们吧。”
“没有。”唐婠快步向外走去,芙蕖险些追不上。
“大娘子你这是怎么了?你慢些走。”
“......”
“大娘子你脸色怎么不对,是生病了吗?”
芙蕖欲要伸手去触摸唐婠的脸,却被人直接躲开了。
“我.....我没事,还是先去看看小桃吧。”
“哦。”
芙蕖心中奇怪,可奈何唐婠不肯言说,她也不便再问。
小桃醒来的时候已是次日天亮。
睁开一双圆眼便开始嚎啕大哭,哀叹那被毁掉的马车,以及全部葬送在江中的盛京糕饼。
“我的小姑奶奶,你可别哭了,大娘子从昨个儿夜里到现在只睡了两个时辰,现下又要赶路了,你还不赶紧弄点东西来吃,我们几个人如今算是身无长物,只差要饭了!”
芙蕖一边说着一边整理唐婠身边仅剩的几套衣服。
小桃抹了一把泪水,眼巴巴地盯着芙蕖,“姑娘没受伤吧?”
“我的祖宗哦,你可算是想到咱们大娘子了,她是没事,只是心情不怎么好,咱们得抓紧赶到下一个县城和玉护从他们会合了。”
小桃点了点头,起身刚要出去,便瞧见有一身形高挑的男子立在屋子外面,手中端着一个托盘。
“我们公子说,这是送与三位姑娘的早膳。”
芙蕖微微一怔,推开门,见郑端正立在外头。
“谢......公子好意。”芙蕖接过东西,目送眼前之人离开。
小桃探出头,仔细瞧了一眼那人的身影,诧异道:“他......是谁啊?”
芙蕖白了她一眼,“快去伺候大娘子起身,一会咱们就要离开这里了。”
小桃鼓起嘴巴,转身去了内屋。
魏忍是个极其心细的人,得知唐婠自落水后讨厌鱼腥,便特地命人天不亮就去下一个县城里买了些盛京的菜式,从米粥到汤水,皆是养胃清淡的。
“这些东西,没四五个时辰,怕是都弄不来吧......”
唐婠瞧了瞧那些精致的东西,随手拿了一块松软的花糕递给小桃。
“大娘子,我睡了这么久,都不知道是谁把我们救上来的,不会是姑爷吧?”
芙蕖笑道:“主君远在盛京,这里可是亭县,他便是有一匹千里宝马也赶不过来救我们啊!”
“......”
“别猜了,快快吃两口,我们要走了。”唐婠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只因所有行李被毁,芙蕖一时间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带在身上,只将魏忍买给唐婠的那几件极好的衣裙放在包袱里带了出去。
从湘江边上的渔民村镇要过几个州县才能到扬州,朝廷官道上设有驿站,可魏忍早在马球会后便请旨归了惠州,自然不能招摇过市的去留宿,更不可能叫朝廷知道,他擅离职守,私自与一官眷暗中往来。
马车行到一个叫梼杌的县城便不再向前,如今天色已黑,只能先到客栈休息一晚,明日再向官府打听亭县落水之人的下落。
小桃掀了车帘,偷偷瞧了一眼马背上那道笔挺的身影,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姑娘,他不是......”
“闭嘴。”唐婠出言打断她。
“啊?”
小桃瞧了芙蕖一眼,识趣地闭了嘴不再言语。
“各位娘子,请到前边的客栈休息。”外边的车夫出言说道。
唐婠本想着下车就去打探玉乘风的下落,可无奈梼杌这个县城并不安定,她不敢冒然出去,只能顺从魏忍的安排,暂时住进了客栈里。
吱呀一声,木门被人打开。
小桃瞧了那人一眼,微微一愣,侧过头,小心翼翼地去看唐婠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