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歆百分百相信，如果她不捐出心脏去救二哥，母亲真会杀死振振。

看着母亲冷漠的眼神，她妥协了。

就像五年前跟池竞渊分手，除了妥协她没有别的办法。

“好，我捐。”沈歆鲠着喉咙，低声哀求：“可是我想再陪陪振振，再一会儿就行，可以吗？”

沈母见沈歆满脸灰败，一时也有些心软，语气柔和下来。

“歆儿，不要怨恨妈妈。你也有孩子，应该明白做母亲的苦心。你二哥从出生就病魔缠身，从来没有真正快乐过一天。”

“我们沈家家大业大，要什么有什么，唯独不能给你二哥一个健康的身体，全家人都对他很愧疚。”

“其实你二哥在20岁那年，就差点心脏病发死了。但他不肯用你的心脏来续命，一次又一次在急救室里挺了过来。你爸爸，也一直在努力寻找匹配的心脏。”

“你是我女儿，你生病我也会心疼，谁又舍得眼睁睁看着你死？但凡有一点点机会，都会拼尽全力去争取。可你二哥已经撑不住，你又得了这种病……”

她是癌症晚期，无论如何都治不好的。但如果把心脏换给二哥，二哥还能活很久很久。

反正硬话软话都让母亲说了，一命换一命，才是最完美的结局。

沈歆也明白这个道理。

如果不知道振振还活着，她也觉得这个结局最好。

她的死，成全二哥可以健康地活着，也可以让池竞渊不用那么心烦她的存在……

况且，沈母从没试过这么温柔地对她说话，让沈歆很感动。

毕竟是亲人，妈妈还是喜欢她的。

她感动地说：“妈妈，我不怪你，我知道大家都尽力了。我只是想再多陪陪振振……”

沈母叹口气：“不要让你二哥等太久。”

气泡房里只剩下沈歆。

她在孩子身旁坐下，轻声叫：“振振。”

振振转头看她。

这一次，沈歆把孩子的模样看得很仔细。眉眼太像池竞渊了，多看一眼，都会让她更加难受。

振振从出生开始就没有接触过外界，所以眼球有些不灵活。

但他智商是正常的。

他问：“阿姨，你为什么要哭？”

沈歆眼睛更加酸痛，怕吓到孩子，慌忙把眼泪擦掉。

她小心翼翼地说：“振振，我是你的妈妈。”

“妈妈？”孩子对这个词很新鲜，“我也有妈妈？”

他从来没有见过家人，没有妈妈，也没有朋友。

“对。你是我的宝贝，我是你的妈妈。”沈歆拼命点头：“振振，你可以叫我一声妈妈吗？”

振振安静地看着她，没有叫。

沈歆难过极了，伸出手放在气泡袋上。过了很久，振振才迟疑地靠过来，把小小的手伸过来。

隔着冰冷的气泡袋，终于触到了孩子稚嫩的掌心。

她差点溃不成军。

沈歆在气泡房里待了很久很久。

给振振唱儿歌，给他讲童话故事，她想把缺失的母爱统统弥补上。

等孩子睡着，她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半天下来，振振慢慢熟悉了沈歆，明显亲近很多。

天黑时，沈母派管家过来通知，时间已经到了。

沈歆顿时心如刀割，一万个不想走。

振振在里面听着，知道她要走了，有些不舍。

他依恋地问：“阿姨，你还会来看我吗？”

“会。”沈歆压抑着哭声，再次问：“振振，可以叫我一声妈妈吗？”

振振迟疑了一下，终于小小声地叫：“妈妈。”

沈歆心口大痛。

自从得知自己癌症晚期后，她每天都在消极等死。

池竞渊那个混蛋，把她变成全网罪人，像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偏偏在最黑暗最绝望的时刻，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