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怎么样，服了么？”

密室里，摇曳不定的昏暗烛火，照映出崔玄得意的面孔，双眼鄙视地凝望鼻青脸肿的澈影。

“若是我还使用灵修招数，绝不会沦落到这般下场。”少年把头别向一边，犹自倔强。

不过澈影心底承认，即使全盛状态的他，面对崔玄那最后一拳，同样改变不了昏迷的结果。

因为，那一拳之威显然超越了骨境！起码也是血境！

老不羞的！

澈影触及肿胀的肌肤，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暗骂一声。

“小子，什么眼神？莫不是认为老夫我坏了规矩？”崔玄笑容未变，双手环胸，一副流氓姿态，“老夫一下收不住力道，确非故意。”

澈影不信，但崔玄讲的是实话。

他已经好久没出过拳了，别看平时不修边幅，邋里邋遢地打着瞌睡，但只是以文火温养战意罢了，没曾想眼前这小兔崽子确实带有两把刷子，竟选择和他体术相抗，最后那一拳便有点不吐不快的意思了。

崔玄认真地看了少年一眼，别说，此子天赋他只在另外一人身上见到过，即目前启明圣学院院长的孙女穆漪，一样的灵体双修，一样的惊才艳艳。

穆漪他们这一代她屈居第二，然而崔玄知道，暂时名列第一的极星域杜家杜桐，不出五年，将会被远远甩在身后。

毕竟体修一途至少延误了穆漪五年，还有符文亦然，如今她符文钻研已经放下，经老家伙亲口验证，体修也快晋升胆境，那么便可以与更老一辈比肩了。

有趣的是，崔玄调查过澈影，少年年仅十五岁，灵修游野、体修血境，虽然他方才说自己仅为气境，可气血强度瞒不过老辣的大宗师，综合对照，竟隐隐超越穆漪。

一个时代出现两名这般人物，不知是幸或是不幸。

“老夫不想再跟你扯皮，赶快同意。”崔玄沉声道，“老夫没让你解除主仆契约已算给了你小子天大的面子。”

澈影皱眉，主仆契约若是他能更改早就还叶璃自由了，他相信崔玄的实力，但老者的态度让他很不爽，莫非真就以为自己只能任其蹂躏了？

若非崔玄好意帮他打通了一些筋脉，他非要再讨教一下。

深吸一口气，问道：“崔老，敢问您有教导学生的经验么？都明白，不是能力强就一定可以教好学生。”

崔玄眼皮微垂，罕见地流露出一丝尴尬，咳嗽一声后说道：“小叶子拜过来之后的确还是有一位师姐的。”

“修行速度倒尚可，长得也蛮清秀，就是，略有些跳脱……”

“跳脱？”澈影表示不太理解。

“反正这点与老夫无关，她先天性格所致。”崔玄猛一挥手，“你清楚她当前十四岁便已臻骨境就可以了！”

“老夫向来不轻易收徒，但一旦成为我的弟子，老夫定倾自己所能！”崔玄不知从哪儿凭空递出一张白纸，“啪”的一声按压在桌面上，“你若猜疑，咱白纸黑字写明！小叶子今年九岁，六年内，保管她提升至气境！”

“倘若没做到……老夫也跟你签订主仆契约！”

崔玄力竭声嘶，老脸涨红。

有必要到这种程度么……

澈影轻揉眉心，缓缓道：“我并不在意叶璃日后有何成就，我只希望她快快乐乐即好。崔老的心情晚辈理解，待我去和叶璃再商量斟酌一番。”

“可行？”

“倔驴脾气，不懂变通，死板！”崔玄气得吹胡子瞪眼。

随你怎么说……

澈影笑了笑。

哪怕叶璃是兽神转世，澈影也不觉得她如果不修行就会是多么可惜的事，和普通孩子一样有新衣服穿，有碎嘴零食吃，有感兴趣的知识汲取，这还不够么？

况且，他还记得他买下叶璃不久后的一天，小浣熊自告奋勇跑去小溪抓鱼，结果脚底一滑，脑门摔了个大包，泪眼婆娑，一连好几天都不敢再下河流。

想要走体修道路，就得先开筋拔骨，那等疼痛真不是一般孩子能够忍受的。

“我困了，打个盹儿。”崔玄大气一出，装模作样地打个哈欠，趴在桌子上，两眼一闭。

“崔老，您老得先帮小子出去啊……”澈影傻了。

“崔老、崔老……”

鼾声震天响。

“……”

图书馆内的叶璃照旧靠在书架一侧，捧着比她脑袋更大更重的《兽神之血》，带上帽子，蜷缩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