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分不是作伪,忌惮和憎恶魏太后也是真的。
施元夕将这件事情告知周瑛后,周瑛逼问过魏忠。
魏忠矢口否认。
但他能否认,先帝花房里的宫人却不会对他们有所隐瞒。
魏家紧闭城门阻挡施元夕回京时,花房宫人就得了周瑛信息,顺利入宫。
彼时魏家只查探施元夕一人,对其他人压根就没过多关注。
这个人周瑛因为宫中戒严暂且没见到,施元夕昨夜却是亲自见了对方一面。
那宫人听了她的话以后,神色巨变,仔细回想许久,终是想到了一件事。
“先帝暴毙前三个月,魏昌宏确实派人给先帝送了盆极其难见的兰草。”
“魏昌宏是以修复先帝和太后关系的名义来的,先帝虽不喜兰草,但看在太后的面上,还是收了东西。”
“只不过那盆兰草放在御书房的时间不长,仅半个月,就被先帝命人撤下了。”
据宫人所言,后来那盆兰草被当值的宫人失手打碎,魏太后发怒,牵连花房受罚。
也是因此,他才记住了这件事。
施元夕听完他的话,便几乎确定了她心中的想法!
魏忠能用这种办法,在无数眼线盯着的淮康帝后宫,暗害了江太妃。
那魏家就还可以继续用这种办法,来谋害先帝!
她说不确定,是因为先帝并非是死在魏昌宏动手以后,而是时隔了几个月才暴毙身亡的。
魏昌宏若真的下手,用了什么药,又对先帝造成什么伤害,这都很难估算清楚。
太医院还留有先帝的脉案记录,在暴毙身亡之前都是正常的。
所以不能确定先帝究竟是意外死亡,还是有魏昌宏下手的因素在内。
但是,到得如今,先帝是不是死于魏昌宏的毒手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魏昌宏确实下过手。
只要下手,那便是谋害先帝!
施元夕转身,在无数惊骇的目光里,看向魏昌宏,道:
“先帝驾崩前三月,魏昌宏曾差遣人将一盆兰草送至御书房,这盆兰草里,下了烈性毒药,有宫中记录和先帝花房内的宫人,还有……魏太后身边的宫人为证!”
最后一项,她指的是魏忠。
托今日这场混乱的福,魏太后和魏昌宏还没时间审问魏忠,他们也不知道,魏忠究竟是背叛还是受到周瑛的威胁。
“这个毒药,便是令先帝暴毙身亡的罪魁祸首!”施元夕抬眸,目光落在魏太后身上:“先帝可是太后娘娘的亲子啊,虎毒尚且不食子,太后如何会做出这等心狠手辣之事,竟是纵容自己的亲弟弟,残害自己的亲生儿子!?”
“还是说,此事之上,太后也有参与其中?”
第103章 斩立决
魏太后骤然抬头,目光落在那跪在帘后的魏忠身上,魏忠满脸惊慌之色,他张嘴想要辩解,他并未同周瑛说过这样的话。
不想却直接被魏太后打断。
大殿之上,魏太后目光狠戾,声色高昂:“荒谬!”
没有帘子的阻隔,施元夕将她面上一晃而过的慌乱看得尤为清楚。
魏太后整个人犹如一张拉满的弓,浑身紧绷、呼吸急促,常年颐指气使的面孔上,带了些狰狞。
“哀家是先帝的生母!魏昌宏与先帝亦是血亲,魏家从未做过愧对先帝的事!”
“便是先帝在位时,都尚且对魏昌宏敬重有加,如今你为了对付魏家,竟是这般口吐妄言,不知所谓。”
施元夕说出的这件事情,直接踩中了魏太后心中最为不可告人的秘密,哪怕知道眼下所有的一切都对他们不利,她还是忍不住咬牙切齿地道:
“如此狂悖,你该死!”
面对这等指控,魏太后暴怒也算情理之中的事。
只她到底还站在殿上,又有宫装做遮掩,所以整个朝上,除去那些离她最近的人以外,根本没有人注意到。
自来以皇家仪态,居高临下示人的魏太后,那收在宫装下的手竟是隐隐颤抖。
魏昌宏被指认谋逆,她都没有这么失态。
她在宫中呼风唤雨多年,心态远非常人可比。
也唯有先帝之事,能够轻易攻破她的心防了。
瞧着是暴怒,实则却是一种交杂着愤怒、心虚和痛苦的复杂情绪。
今日之前,魏太后从未想过,竟然还能有人注意到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