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重重院落,魏北辰独自前往程安的书房。自从回到朝歌城后,程安一直深居简出,除了必要的上朝,几乎从不出门。
书房正中,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沙盘,标识着大夏九州,以及各防御要塞,那是他曾付出了半辈子心血的地方。
此刻,程安正站在沙盘旁,默默的看着并州和燕州。
魏北辰轻轻走到他身后,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程安主动开口问道:“最近修行得如何了?”
“一些小法术已经熟练掌握了,实战经验还有待提高。”
“想不想提高一下实战技能?”程安微笑道。
魏北辰心中一动,反问道:“父亲还想去武都吗?”
“武都?我为什么要去武都?”程安愣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是雪寒跟你说的吧?不去了,不去了,那不过是脑子一热。”
尽管话语里透着自嘲,魏北辰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丝落寞。
“唉,可怜了那些孩子啊。”忽然,程安又感慨了一句。
可怜了那些孩子?魏北辰细细品味这句话,问道:“是不是有很多人潜入金帐汗国,想要破坏他们的开国大典?”
“嗯,是啊。”程安看了一眼魏北辰,感叹道:“可是,这有什么用呢?酉阳山上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何苦还要去送死呢?”
想着关东文决绝的眼神和他说的那些话,还有无数个不认识的热血青年,魏北辰的心里忽然有些堵得慌。
他不是大夏人,尚且能感受到失地的屈辱,何况是那些大夏骑士?
从理性来讲,他们所做的一切确实是无意义的,但在精神上,足以感召几代人,告诉每一个大夏人,我们始终没有忘记并州和燕州。
程安嘴上说着这一切没有意义,但心里一定很难过吧。
沉吟半晌,程安说到了一件正事:“过几天,我要去越州担任都督,你和我一起去吧。”
越州?魏北辰一下子想起了程雪寒之前曾说过的话,不由得问道:“为何要去越州呢?越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件事,陛下已经忍了很久。”程安缓缓道:“和金帐汗国开战以来,楚州和越州对于朝廷的命令阳奉阴违,去年底更是公然拒绝觐见。尤其是越州都督马天驰,居然说当今皇帝没有资格君临天下,应该让位于雍王。我们此行,就是要稳定越州的局面,震慑楚州。”
抗命不遵已是大逆不道,公然逼宫更是形同造反,由此可见,大夏的统治已到了何种危险境地,再不采取措施,恐怕就要内战了。
然而,各州的都督最高不过是合道境术士,这个马天驰到底是谁给的胆子?他的背后一定有人撑腰,仅靠程安搞得定吗?想了想,魏北辰问道:“只有我们吗?”
“当然不是。”程安神秘一笑:“为了保证万无一失,陛下请求秦天师暗中协助,但他不会现身,必要时才会出手。”
既有秦天师压阵,想必朝廷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魏北辰放下心来。
顿了顿,程安道:”对了,二殿下会跟我们一起去,他要亲传圣旨。”
师俊?魏北辰和他说不上有多么大的仇恨,但在荆胜这件事上,双方还是结下了一些梁子,此番前往越州合作会愉快吗?
临行的前一天,魏北辰入宫辞行。刚迈入玉龙观,魏北辰就感觉无比的安静,安静得有些反常。
以往,只要他回到玉龙观,夜华都会出来迎接他,但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
“夜师弟,夜师弟,你在哪里?”魏北辰边喊,边进入炼丹房。
炼丹房内,夜华孤零零的坐在角落里,呆呆的看着外面的窗户,脸上似乎还挂着泪痕。
“夜师弟,你怎么了?”魏北辰走到他面前,轻声问道。
“魏师兄,我,我可能永远无法修行了。”一声询问的话语,夜华瞬间绷不住了,泪流满面道。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魏北辰弯下腰,扶住夜华的肩膀。
“时至今日,我服用洗髓丹已经三个多月了,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去问张天师,他说,我是不可能洗髓成功的。”夜华哽咽道。
怎么会这样?魏北辰呆住了,对于一个在玉龙观长大的道童来说,连洗髓境都不能突破,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夜华是个孤儿,如果不能修行,他将一辈子困在炼丹房里,没有机会参与外界的任何事。
“这才三个月,一切皆有可能。”魏北辰安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