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年代,攻城方最不缺的就是人。就在石云帆以为他们已经控制了形势,可以稍微歇一歇的时候,更多的云梯搭上了城头,更多的鞑子拿着弯刀喊着些鸟语冲了上来,眼神里的凶厉清晰可见。
“还他妈没完了!”
石云帆一刀斩了一个鞑子,骂了一句。赵一龙的推杆刚刚被这个鞑子拿刀砍断了,不得已抽出了背上的直刀,和石云帆站在了一起。他躲过一个鞑子的攻击,一刀砍在他的的腿上,整个人扑过去把那鞑子按在了地上,夺了他的弯刀,趁着对方行动不便反应不及时的功夫,手里的直刀朝着他的腹部捅了进去,转了两下,结束了这人的生命。
“想那么多干嘛,总能杀完的!”
赵一龙跪在那人尸体上喘了几口粗气,刚要起身,就看到石云帆的斩马刀从他脸颊旁边一晃而过。他顺势回头,刚好看到一个鞑子捂着肚子倒了下去。赵一龙拿起手里的直刀冲着那人脑袋剁了两下,摇摇晃晃起身,喘息了几声,才重新投入了战斗。
即使是人类身体理论上的最佳状态,试炼者们也是会感到疲惫的。特别是在生死搏斗的时候,那种亢奋和激动,随着时间的流逝都会沉淀成深入骨髓的疲惫。几位试炼者杀到后来,已经完全忘了去数自己杀了多少人。他们手中的斩马刀早就换了两三柄,有些人已经拿着鞑子的弯刀开始胡乱挥砍,可即使这样,那些冲上城头的鞑子,仍然好像无穷无尽一样,令人绝望。
“主线任务一‘在七天内杀死十名蒙古士兵’已完成,获得一次抽卡机会,是否抽卡?”
正在杀敌的石云帆被迟来的提示声惊的一愣,继而回过神来,躲过一个已经爬上城头鞑子的弯刀,用手中的斩马刀把他推下城头,才转过头去喊赵一龙。
“龙哥,我的任务完成了,说可以抽卡,你呢?”
赵一龙从脚下一具尸体上把刀拔出来,侧过头看着石云帆,脸上的血迹森然。
“老子的早就够了,还没来得及抽卡呢,先把这拨敌人杀了再说!”
说完,他一拧身又冲了上去。石云帆也没犹豫,跟着赵一龙把又一个冲上城头的鞑子砍下了城,才有时间抬头看了一眼城外。
说也奇怪,在城头上杀了这么久,这是石云帆第一次把目光从眼前的敌人投向城外的敌人。只见在一片蔚蓝的天空下,乌丫丫的人头从城墙下方向远处延伸,继而被一群一群的马队遮蔽。在马队身后,是一架架体型巨大的投石车,正停在原地,蓄势待发。
“我靠!”
石云帆骂了一句,对那些黑压压的人群感到头皮发麻。他把目光放低,发现城下的尸体已经堆成了小山,无数折断的云梯横七竖八,但是仍然有更多的敌人扛着更多的云梯在试图登上城墙。
“他妈的他们不要命了!”
又骂了一句,石云帆放下斩马刀,抱起垛头旁边一块礌石,沿着搭在他面前的一架云梯推了下去,看着那石头砸破了一个人的脑壳,又把云梯上的其他人砸下了梯子,才啐了一口唾沫,拿起斩马刀重新厮杀了开来。
没有经历过古代战争的人,很难想象一场攻城战有多么残酷。石云帆杀到后来,大脑里已经一片空白,耳朵里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和雷鸣般的心跳。他的刀折了又换,换了又折。和他并肩战斗的宋兵们死了一波,又上来一波。赵一龙的表情从激动变成狰狞,从狰狞变成疲惫,从疲惫变成冷漠。他们的脚下是尸体,眼前是敌人,刀光在脸侧飞舞,死亡在身后追赶。无数次的挥砍,无数次躲避,无数次的杀戮,在石云帆的记忆中,烙出了一副永远都不会忘记的血腥杀戮之图。
一直到太阳从头顶移到西方,一直到天空为蔚蓝变成昏黄,在无数的血污和尸体中,石云帆才停下了和死亡一起舞动的节奏。他茫然的站在墙头四顾,目光里再也没有一个敌人,只有些表情各异的宋兵,正敬畏的看着他。他的同伴赵一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倒了下去,左臂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天空的乌鸦嘎嘎的飞过,唤醒了石云帆茫然的意识。
结束了么?
“大人,大人!”
一位不认识的宋兵小心的走上前,伸手去搀扶石云帆。他的表情混杂着敬畏和恐惧,就好像他要搀扶的不是一个普通的人,而是一个来自地狱的魔鬼。
为什么要搀我?
我没事。
战斗结束了么?
其他人怎么样?
无数的思绪在石云帆的心头纷飞,他看着那位宋兵越来越近的手,厌烦的想挥手把他打开,却在挥手时失去了平衡。在那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一直支撑着他的东西从他的身躯里被抽走了,一个人在城头厮杀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