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尚朝前探身,伸手温和道:“徐刺史请起。”
“谢定边侯!”
徐冶声音洪亮,丝毫没有老态龙钟样。
他站起身,双臂交叉放在身前,微微躬身,视线垂落在秦尚的胸前。
他不敢秦尚的眼,那是不敬。
因为心里也怀有愧疚,所以不敢直视。
他也不敢看秦尚的腿,那同样代表不敬,心里更愧疚。
秦尚呵呵笑道:“我们是客人,哪有让主人站着的道理。”
秦尚的手伸向他右侧的椅子,说道:“徐刺史请坐。”
徐冶深知陵南国秦氏一脉的秉性,忠烈、爱民、英勇、好战,不会做出些虚伪的客套。
秦氏一脉个个英武卓绝,甚至影响着陵南军民,可谓是百万军民百万兵。
战事一来,陵南王振臂一呼,无论是青壮老幼都揭竿而起。
这也是跟历代陵南王爱民亲民有关系。
所以,无论天隆王朝怎么对陵南国分割,陵南国还是陵南国,陵南王还是陵南国军民心中的陵南王。
也就是这个原因,无论陵南王世子怎么纨绔,怎么无视权贵,依然没人敢奈何他。
没人敢惹怒陵南国的百万军民,更何况,这位现在的陵南国掌权者定边侯,比起他的大哥及父辈祖辈,可谓是有着深谋远虑和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神通。
要不然,怎么西楚至今不敢往东收回失地,西怀王赵榷不敢出西怀国半步,甚至连那天隆帝王想起陵南国都如坐针毡?
徐冶拱手,深深鞠躬,道:“谢定边侯。”
秦尚坐在轮椅上,面对厅门。
徐冶在他的右手边下首座椅坐下。
秦尚对身后青衣书生轻声道:“秦逸,斟茶。”
秦逸轻声回应。
桌子上有管家备好的茶,他给两人斟茶后又站回秦尚身后。
徐冶疑惑,用余光看了眼叫秦逸的青衣书生。
秦氏除了秦枫外,没有听说有这么个俊才言行举止都如行云流水般。
仿佛心中有沟壑藏着万卷书,满腹经纶极具韬略。
徐冶在宦海历经几十年,要是老中医,望闻问切的功夫也是炉火纯青了,自然不会差。
就是差,也是分毫,不会缪之千里。
秦尚微微一笑道:“这是我的义子,曾师从鬼谷王。枫儿终要继承陵南王爵,让秦逸辅助他,我也放心了。”
“啊?”
徐冶惊讶出声,意识到自己失态,拱手羞愧道:“师从鬼谷王,自然是当世王佐奇才啊!”
徐冶心里掀起一层惊涛骇浪,他惊讶这个青衣书生竟然是师从鬼谷王。
鬼谷王的几个弟子中,精通谋略治国安天下的西楚帝王师张易就是之一。
他仅靠一张嘴就掀起了一场天隆王朝、北荒、西楚之间的空前大战!
鬼谷王的另一个徒弟韩岂,那位白甲战神,助西楚霸王横扫诸国奠定西楚霸业。
大小百余战,一平一败,剩下皆胜!
一战平是对战陵南王秦雍,一战败,同样败给陵南王秦雍。
当年陵南王帅军西进,一路把天隆王朝的边境推到西楚境内的蜀山剑阁山脚下才停止。
韩岂直言,有陵南王秦雍在,西楚大军不过蜀山剑阁东进。
在韩岂率领的大军对战中,斩杀加坑杀的敌方将士多达百万,也被称为“万人屠!”
而眼前这位,也是鬼谷王的弟子。
不知道定边侯为陵南王世子准备的一位王佐师还是帝王师啊。
秦尚品口茶,茗香沁脾,放下茶盏道:“深夜拜访徐刺史,是有一件事拜托。”
茶刚到嘴边,徐冶赶紧放下茶盏,慌忙站起身,拱手道:“定边侯请讲。”
秦尚向下摆手,请徐冶坐下,说道:“路过江城城门之前,行过烟花柳巷,赌博、妓馆真可谓繁华。”
秦尚端起茶,轻轻摇着头闻着香茗,吹了吹,品一口。
徐冶听了秦尚的话,脸色羞臊,低头拍腿叹气,道:“下官是江城刺史,江城是兵塞关要,如今江城前的江边不是操练水师,而是莺歌燕舞,不知道那黄龙战船腐朽的还能否装得下二十万水师!”
秦尚知道他有些言语不敢讲,有些是事情不敢做。
一身清贫的好官,如果子孙满堂其乐融融,要背着棺材板尽忠赴死进言直柬的话,要想想身前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