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昨日的颠簸，秦枫已经适应了疲惫的状态。

行进大半天的路，中途就在驿管休息了一次而后继续赶路，精神头似乎愈加兴奋。

太阳西斜。

遥遥眺望依山势起伏的城郭，天凝城像一头伏地巨兽，披着霞光恢弘壮阔。

秦枫驾车，抖动着缰绳以免马儿偷懒减缓速度。

秦枫兴奋中稍有急切，卓灵儿好奇问道：“为什么急着赶往天凝城？”

秦枫侧过脸，看着卓灵神秘一笑，说道：“等着见一些人。”

卓灵儿远远望着天凝城，到天凝城差不多天要黑了。

秦枫像是想在天黑前抵达，他是多么迫不及待。

卓灵儿问道：“故人，还是仇人？”

秦枫放怀大笑，他从来没有这般纵脱心情过，羽林卫不禁侧头看一眼又立即看向前方。

秦枫道：“都有！”

一朝权在手，杀尽天下负我狗！

天下诗书千万卷，有人读出了仁义，有人读出了权谋，有人读出了奸诈，有人读出了帝王术。

秦枫自认为读书不少，这些年处了飞鹰斗狗打猎揍人，剩下的时间就是读书了。

他发出天下无书可读的感慨，不是因为读遍了天下所有的书，是因为他读的越多，越发现这世间人世间事越难看懂看清。

一本书的理，会被另一本书的道批的体无完肤。

而再出现一本书，会把前两者的道和理都批的无立锥之地。

就像世间人，世间事一样，各执一言，谁对，谁又错？

世间有大道真理，但这些大道真理的评判标准往往只有两个。

一个是至高无上的皇权，另一个就是威猛无敌的剑道！

卓灵儿想了想问道：“要杀人吗？”

秦枫淡淡说道：“司隶校尉不就是杀人的刀吗？这天下，不杀些人，太平不了。”

秦枫的话在卓灵儿听来，不是心里放纵后一时的口快，他是已经把事情思虑过很多遍，心中早有沟壑。

天隆王朝帝王已经自知即将掌控不了局势，他想用自己最后的落日余晖的威势，借用陵南国世子这把刀，削除一些能使天隆王朝肌肤溃烂甚至危机内脏的毒瘤。

卓灵儿冷笑下，带着讥讽的语气说道：“帝王雄才大略，把外甥当刀使，他很放心。”

怎么就听出小家子气的媳妇儿语气呢？跟人家借了一勺酱油没还似的。

秦枫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我在皇城住这么多年，谁见了我还不客客气气的？比起皇子们公主们怎么样？对不？皇舅对我还是真情实意的！”

秦枫拍拍胸脯，事要分开讲，情在心里，账也在心里，不能混淆了。

卓灵儿道：“秦枫，一百零八羽林卫和司隶校尉的权利，这把刀，还不够锋利。江湖不止你现在所知道的盗门，还有很多明暗势力，错综复杂。你也知道，朝廷各派势力分布也不同，出了长陵城，一些事也不是你一定能左右的。”

卓灵儿想劝说秦枫收敛些多年压在心中的郁愤怒火，处理完江城的事赶紧抽身，远离朝堂是非。

秦枫挑眉笑道：“不是还有你吗？我怕什么？”

卓灵儿白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不细查不可见的笑。

“停！”

秦枫一声令下，扯住缰绳，骏马嘶鸣。

羽林卫同时停下，等秦枫吩咐。

秦枫跳下马车，整理着腰带和佩剑青竹，对卓灵儿说道：“我们乘马先走，让羽林卫在后面跟着，要不然天黑前赶不到。”

卓灵儿担心秦枫的安全，说道：“那也没必要让羽林卫在后面啊？”

秦枫摆手让马夫下马，老头一抬腿一侧身飘落在地，回头对灵儿说道：“天凝城东门那肯定有一堆人正等着，罗里吧嗦的烦人，我们两个先进城。让羽林卫应付他们。”

卓灵儿让一个羽林卫下马驾马车，她跃上马，问秦枫道：“你确定没问题？”

距离天凝城东门还有很长一段路，策马狂奔，怕秦枫吃不消。

秦枫在马屁股上抽了以鞭，白马窜飞出去，“没问题！”

卓灵儿追赶上去。

宽阔的官道上，一白衣一紫衣，迎着扑面而来的晚霞，策马飞奔。

天凝城楼高耸数十丈，宽敞的五门洞大开，中间一道门两列站着两排持戟守卫，阵容威严整齐。

最前面站着一排身穿华丽官服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