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这场寒酸到了极点的典礼,在结束的时候,总算营造出了一种相对庄严的气氛。
然而,这种气氛并没有保持多久。
林为收起碧天凤吹,缓缓扫视全场,微微一笑,拱手说道:“多谢诸位前来捧场,参加在下的履新之礼。林某人出身低微,见不得穷奢极侈之事,因此勒令门人一切从简,招待不周,请多谅解!”
话音未落,但听台下嘘声响起一片。
你妹的!
你这还算是招待不周吗?请不要侮辱这个词,好吗?
你这是让人拿着小刀从老子身上,一刀一刀地向下割肉,肉割完了还不罢休,恨不得把老子扔进油锅里再炸一炸。
听到台下此起彼伏的不满之声,妙音宫门人皆是面色铁青,一脸敌意。
对特使不敬,便是对妙音宫不敬。
主有主道,客有客规。
当面拆主人的台,给主人难堪,必是恶客无疑。
正所谓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
如果不是有太乐府众位嬷嬷约束,小红桃她们早就跳出来指着鼻子骂了。
林为转身摆了摆手,平息了小红桃等人的不满,尔后摸了摸鼻子说道:“虽然早就料到这一幕,但是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太自然。既然如此,林某略备薄礼,权当谢客,还请诸位宾朋笑纳。”
说完,林为挥了挥手,顿时有一人立在平台东侧等候。
那人肥硕无比,正是刘和易等人最不愿意见到的何花花。
何花花高声宣道:“来宾敬献贺礼,特使回赠谢礼!”
说完,何花花双手托起一方木盘,上面摆放着一摞卷轴,跟在林为身后,与台下的宾朋逐个互换礼物。
你大爷的!
老子还以为你良心醒悟,没有索要就职庆典的礼金,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老子呢!
也对,你这般极品的奇葩,怎么会放过履新这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不狠狠宰上一刀,都对不起你。
老子还是太善良了!
坐在前排最东侧的,正是刘和易。
林为回首取起一束卷轴,递向刘和易,说道:“林某粗通文墨,草书拙字一幅,答谢刘尚书远到之仪。”
你姥姥的!
拿了一幅破字,就想换我的上品灵石,你还要脸不要脸?
就算当世数一数二的书坛巨擘,精心书写的名贴,也卖不了一颗上品灵石。
这卷书贴,刘和易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接了,被三大商会和七大宗门的人埋怨,使得中州皇室更加孤立。
不接,就是等于开罪妙音宫,不但没有完成皇兄的重托,而且前面上的那些重礼,也是血本无归。
林为看到刘和易犹豫,双手一拉,就将那幅书贴伸开,呈在刘和易面前,大颜不惭地说道:“林某的字,虽然说不上铁画银钩,但也是龙飞凤舞,世间难得一见。尚书大人若是将此字挂在书房,必定会增色不少。”
林为这一展示,不光刘和易看到了,在场的众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你祖宗十八代的!
这也算是字?
一个个歪歪斜斜,跟蚯蚓一般扭来扭去,不但毫无美感,反而丑陋至极,看得人头皮发麻。
更让人受不了的是,这幅字大的大,小的小,中间连着一团一团的墨疙瘩,连小儿弄墨都不如。
还真不是吹牛,老子就算拿脚夹根木棍,都比你写的好看。
这样的字,你也好意思拿出来,还当作谢礼,郑重其事地赠送于人?
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刘和易瞪大了眼睛,瞅了好长时间,才认出这幅字写的是“相知无远近,万里尚为邻”。
“林特使的字,果然是字如其人,别开生面,让人难以忘怀。”
刘和易酝酿了许久,才想出这么一句中性的赞语,既不得罪林为,又不违背事实。
不料,林为听了洋洋得意,拉着刘和易的手,说道:“原来刘尚书也是同道中人。林某自幼跟随师尊学艺,不知被骂了多少次。
他老人家一直批我的字是鬼画符,林某虽然心中不服,却也不敢与师尊争辩。不想今日在此遇到了知音,待会儿庆典结束,林某一定多书几幅,赠于刘尚书。”
操!
恶心人一次还不够,还要多恶心几次,你知不知道世上还有“恬不知耻”这四个字?